个人虚软无力,仿佛躺在棉花堆里似的,手足也冰冰凉,现在都有些没缓过来。 惠风和畅,睁眼见天蓝蓝的,身遭青草小溪,“哗哗”流水声,和之前仿佛两个天地。 她支起身体:“我自己洗。” 擦是擦不干净的,得洗,那血还糊在脸上,干了绷得紧紧的,能想象到自己的尊容,难为傅缙一点不嫌疑,还一脸关切看着。 楚玥半跪在溪边,几乎整张脸浸入水中,她的双手也沾满了血,是杀那人时溅上的,干涸了褐红一块块,她使劲搓着,白嫩的手背红了一片。 傅缙在身后抱着她,很紧,他几乎就不肯松过,实在是后怕了,那一刻心脏仿佛停摆似的,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一箭没有射正,会怎么样? 他掰过她的脸,大力亲吻她,唇舌交缠,口腔的温度,让他确确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许久许久,直到胸腔隐隐闷疼,两人才喘息着分开,傅缙将她的脸按在怀里,喃喃:“都怪我,没安排妥当。” “哪里能怪你?” 楚玥摇头,“这突如其来的,谁能预料?又不是神仙。” 她靠在他怀里:“不许你这么说,我不爱听,也不许这般想。” 见他仍绷得紧,她便捉起他的大掌,按在自己左胸,“你听听,我不是好好的吗?” 掌下“扑通扑通”,一下接一下的有力跳动,鲜活,生命力强劲,傅缙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嗯。” 他俯身亲了亲她,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才松开,他亲自拧了帕子,给她一点一点整理身上的尘土血迹。 楚玥安静靠在他怀里,她动了动手指,总觉得手上有种黏糊糊的热腥感觉,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生生的皮肤泛红,是洗干净了的。 回顾这一夜,惊险得不行,一度濒临死境,她还亲手杀了一个人。 眼前忽浮起那人暴突的眼球,心里一阵不适,她立即闭了闭眼。 “夫君,你那边如何了?”楚玥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傅缙拔开水囊的塞子,凑到楚玥嘴边,她喝了几口摇头,他也仰首灌了一口,而后将水囊按进小溪,“很顺利,我们追上去汇合后,直接前往郑县即可。” 郑县楚玥当然知道,里头的粮草还是她负责安排的,“那就好。” 虽有惊险,但一切往原定计划进行中,他们会先去郑县落脚休整,期间和宁王通讯,而后按照局势决定,双方是否立即汇合。 若汇合,宁王的意图就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既一切顺利,楚玥就放下心,她想起京城:“也不知现京城如何了?” 她下意识回首眺望,由于距离和地势,什么也望不见,只隐隐见那方向有些灰霾,笼罩着那一片。 想起楚姒。 还有傅延。 二人互通消息,楚玥已经城里的事都给傅缙说了,楚姒随她出府,如果顺利摆脱羽林卫,她该去找傅延吧? 傅延是朝廷军主帅,如今京城沦陷,那他…… 傅缙淡淡道:“我已提前告诫,道不同,无法相容。” 楚玥默,也是,若傅延决意死守,难不成傅缙也抛弃一切捆在上头吗? 这父子二人疙疙瘩瘩,真没到这份上。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至于楚姒? 楚姒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梦中她最终是被傅缙亲自手刃的,也不知变没变? …… 楚姒这边,其实也尘埃落定了。 时间回溯到昨夜。 在羽林军手下脱身的她,确实拉着儿子直奔南城城头,去寻傅延。 一切疑惑,只有找到丈夫后才能解开。 也只有找到人后,才能安全。 楚姒是幸运的,她抵达的时候,刚好看见傅延一心腹在城下指挥民夫搬动火油滚石。 她立即冲上去。 那人一惊,立即使人将楚姒母子送上去。 此时战况已十分糟糕,西河兵不断从云梯攀上城头,杀之不尽,滚石火油已无法阻挡城下撞门的檑木,数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干一下接一下撞在城门上,“轰轰轰”巨响,巨大的门扇已摇摇欲坠。 心腹领着近卫杀上来,“侯爷,城门快顶不住了!” 傅延咬牙:“火速召民夫运石,快!!” 京城是眼看守不住了,偏皇帝已崩,心腹其实是相劝他另做打算的,只眼下见他全无此念,只得一抹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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