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心有疑惑,却未曾开口,只凝神听说。 “此山极高,俯视盘水南岸。”也就是俯视明日整个战场。 傅缙眸中沉凝已一扫而空,目光湛然,问:“江畔风大,昼夜不歇,诸位可知如今刮的什么风?” “西北风啊!” 暮秋时分,刮的当然是西北风。 “没错,西北风。” 他们紧贴盘水南岸,那么他们就是在上风位,而西河军处于下风位。 而恰恰,他们就背靠着俯瞰整个战场的山岭。 山岭能阻挡他们的前路,也能用于借风扬沙尘。 傅缙也是方才风骤起,见亲卫被沙尘迷了眼,这才灵光乍现。 他的贴身近卫,绝对是千锤百炼的好手,被沙尘迷眼后,尚控制不了本能反应低头揉眼,更何况普通的兵卒? 运沙土上山,寻一个合适位置,明日骠骑营落入陷坑,即时扬出,呼啸的西北风,即时会让其覆盖整个西河大军范围。 骤不及防,西河军必然大乱,这就是突围反胜的上佳时机。 傅缙道:“天时,地利,顷刻转劣为优。” “没错,没错!”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诸人大喜过望,心潮澎湃之下,保持不了镇定,纷纷喜极击掌。 “好,承渊所言极是!” 宁王面上晦暗一扫而空:“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准备。” 现在已经半夜了,要寻找合适位置,还得装泥沙运上山,最重要是不露半点风声。 傅缙令严守营地界限,令樊岳陈瓒巡视,确保万无一失,而他本人,亲自上山一趟,寻找合适位置。 宁王领人摊土装土。先前急行军一个昼夜,许多军备和粮草都扔下了,装土的口袋严重不足。于是就把能裁的营帐都裁了来,还有将士们的中衣。 众志成城,终于在黎明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 东方拂晓。 双方的营地都忙碌起来,埋锅造饭,整装列阵。 第一缕金红色的秋阳射在山巅之时,盘水河畔鸦雀无声,青黑两军对阵,肃杀之意凛凛。 西河大军士气昂扬,西河王驱马立于王旗知晓,捋须。 今日,就是宁王极其麾下大军埋骨之时。 三儿说得没错,这宁王必须尽早扼杀,不能留。 “传令,击鼓!” 牛皮大鼓“轰”一声巨鸣,咚咚咚咚的鼓点越来越急促,濒一个临界点,西河王刷地抽出佩剑,扬剑指天。 “将士们!进攻!!” 当即曝起一声如雷呐喊,骠骑营打头,精锐步兵紧随其后,潮水般向对阵的宁军掩杀过去。 傅缙冷冷看着,淡淡令:“依计行事。” 士气明显低迷的宁军有气无力,连冲锋都慢了几拍,甚至见得勇悍的骠骑营,还惊惶四散开去。 先锋校尉、骠骑营之首鲁遂哈哈一笑:“兄弟们,杀啊!!” 骠骑营冲锋陷阱,历来一往无前,出西河未逢一败,屡屡嘉奖让他们意气风发,所以如今面对瓮中之鳖的宁军,他们忽略掉了一些细微的不妥。 所以,陷坑的效果比傅缙预料的还要好。 五千骑兵疾奔而至,竟有近半掉到前头的陷坑之中,有惊惶刹住的,但被后头的推下去了,再后面惊慌往两边散开之时,又遇上“凹”字形陷坑。 一时,人惨呼马悲鸣,五千骠骑营竟陷入大半! 一切发生迅雷不及掩耳,但好在骑兵够多,后头的步兵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刹住,保持阵营不乱。 西河王大怒,正要施令,谁知这时,忽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沙尘。 骤不及防的,西河军终于大乱。 时机至! 傅缙“伧”一声抽出佩剑,厉喝道:“将士们听令!全力进攻!!” 一声令下,宁军金鼓大作,“隆隆”的鼓点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方才士气低迷的宁军忽一扫颓然,呐喊声震天,分成三股,立即杀出西河军中。 宁军也有近十万精兵,先机一占,已相去甚远,前头的西河王尚睁不开眼,就已被一刀砍下脑袋。 血腥喷溅,砍瓜切菜,西河兵心里一慌,士气就陡降,军中即时就乱起来了。哪怕领军将领们连连喝令,眼睛还疼着张不开,心中又慌的西河兵也禁不住挪动奔跑。 需知冷兵器大军对垒,最重要的是阵形,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