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送来的那些箱笼,放在院落的长廊上,排成一排,一箱件都不少。 皇甫策正站在花亭里仰望天空,不知神思何处。 明熙无声的走近,当走到离花庭还有些距离时,再次站定了脚步。 今日的皇甫策,一改素日的内敛,身着带暗纹的淡金色的广袖长袍,头戴细碎珍珠镶嵌的金冠,一对珊瑚充耳在脸侧熠熠生辉。晨光下,这人玉立在繁花似锦中,越显得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霞光浅浅,轻风拂过,带着几分寒梅的冷香,这本该是个美好到微醺的早晨。可不知为何,他整个人在亭内看起来雾雾霭霭的,让人看不甚清了。 明熙站在原地,凝望着他的侧脸,许久许久,眼睛也酸涩了起来,抑制不住的难过不舍,似乎每次呼吸都会扯痛胸口,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 那人明明还是原本的模样,可一日不见,又似乎好看了许多。依旧是波光潋滟的眼眸,眉宇间疏朗温润,神色安然,再无半分颓色与躁郁。 ——原来生离,竟如在心上,生生的剜了一块血肉般。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明熙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长生……” 皇甫策侧目,正撞上了这一抹青色,那浓到化不开的眸色,似乎划过一抹光亮,转眼即逝:“以后不可如此称呼孤。” 明熙沉默了下来,垂着眼眸,莫名的为后面将要发生的对话恐惧与难受。 皇甫策见明熙久久不语,率先垂下眼眸,沉声道:“你还有何事?” 明熙轻声道:“此去行苑,你我同行,可否?” “不可。”皇甫策没有半分的犹豫,虽听这小心翼翼的言语,心被什么轻轻的撕扯了一下,可声音还是一样的冷硬。 皇甫策话毕,侧目看向远处白雪中的一簇寒梅。 明熙得到料想到的答案,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失望,她慢慢的垂下头,轻声道:“如此……我以后可进宫看你吗?” 皇甫策微怔了片刻,回眸望向垂着头的明熙,许久,轻声道:“贺女郎,以后你和孤不该再有交际。” 明熙骤然抬眸,宛若掉入了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中,那里面再没了往日的柔软与温存,宛若炼狱般的寒冬冰冷彻骨,这敲碎了明熙内心深处仅存不多的希望。 明熙凝视着他冷漠的侧脸,许久许久,红了眼眶,虽努力压住了眼中的泪意,可那种从心底泛起的酸涩委屈,如何也压抑不住。 明熙轻声道:“为何不能交际?东苑的东西,你都可带走,都是你用惯的……你若觉得宫中住的不舒服,随时可回来,这处还给你留着。” 这般讨好又带着几分软弱的话语,将皇甫策的一颗心撕扯的七零八落。可此时此刻,皇甫策比谁都知道,不能再有半分心软。若有半分妥协,不光她还留有希望,自己也会还留下念想。 皇甫策闭了闭眼眸,再睁眼时眸色冷若磐石:“贺明熙,你与孤关系如何,无须孤再帮你回忆。这段时日,孤同你……只因别离,不愿交恶,不愿因你的心思,横生变故。如今,走到这一步,孤将来不会清算任何事,你也不必如此作态纠缠。” 明熙早想了前些时候该是皇甫策的虚与委蛇,听到他开口如此说,倒也说不上多难过了。可不管如何,总也不甘心:“这些时日,你与我相处的……” “孤同你,到底有没有真的交心,你心里不明白吗?若非孤同你交好,又岂能那么顺利的离开此处?”皇甫策不待明熙讲话说完,抢先答道,声音急促而坚定,但不知为何总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明熙想从皇甫策的表情上,找些心虚与慌乱,可没有。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是如此的坚定,眉宇如此的坦荡。明熙不明白,他为何能将欺骗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明熙低声道:“当初既选择了骗我,为何不继续骗下去?我还有很多很多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