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懂?” 高钺常年在外,练兵、剿匪,时不时还要与南梁有些摩擦,有甚一年半载的不见人,很是正常。十多年来,高钺与明熙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说得话,只怕也没有今晨的多。明熙心中隐约有些知道。若说送还箱笼里的东西,是自己对高钺的告别,可高钺的这番话,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告别。 明熙心中不是不难过,可这都是早就想到事情,如今再来伤心又有何用。不管对这人,或是这人对自己有多少不舍,但两个人都知道,即便现在不会分开,将来总有一日会分开。不然那一日,高钺也不会明知道自己在屏风后面,非要将话说得如此的不留余地了。 明熙自小虽与高钺亲近,但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嫁给他。只怕高钺也是如此,不管对明熙有多照顾,但也从不曾想过要迎娶明熙。不然,以他的性格中的强势与果断,绝不会放任明熙将皇甫策放在阑珊居里。 这样的分开,也是必然的,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不久的将来。 一个嫁入后宅的女子,怎能再与一个不相干的外男亲近。一个娶了妻,将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朝廷里前途无量的安远将军,又怎可与别人家的妇人亲近。 年少时,多美好的境遇,到了后来,终归都是一场要清醒的梦。 明熙勾了勾唇角:“将军多保重。” 高钺在这个早晨,终于听到了明熙话语中的温软,顿时只觉得浓浓的酸涩涌上心头,本该在寒风中冰冷的眼眸,涌上一股热意。 高钺强忍着胸口喘不过气沉重,低笑道:“你又何出此言,总归谁都该爱惜好自己。” 明熙道:“嗯,将军说的是。” 高钺扶住车窗,从腰间摘下了一个赤金牌递了进去:“穆郡守与刘郡尉,均是可信之人,若有急事可拿此物,前去求助。” 明熙不愿接受,轻声道:“不过是住上几日,用不着如此。” 高钺难得的温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东西不算人情,也不算礼物,只当……只当让我安心。” 明熙想了想,还是接过了赤金牌:“如此,天色不早了,将军若无交代,我该上路了。” 高钺莫名不喜这句话,可还是轻点了点头,紧紧攥住的车窗的手,一点点极缓慢的松开了,将厚重的窗帘一点点展平。 高钺仰着脸望向天空片刻,这才高声道:“启程吧。” 随这这一声落,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高钺带来的人马井然有序的跟在了车队后面。 不知何时,乌云遮盖的了天空,天阴沉沉的黑,没有风也没有了阳光。明熙悄悄的将车窗撩开了一道缝隙,望着黑暗中哪一处光影,不知为何,本还坚硬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心中抑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高钺许是感觉到了明熙的目光,抬手挥了挥,毫不犹豫的勒马掉头,轻哧一声,绝尘而去…… 酷热的仲夏,蝉鸣阵阵。如此的天气,莫说习武,坐在阴凉的地方,片刻满身大汗,让人说不出的心浮气躁。 七八岁的女童端着托盘,颤巍巍的放在了石桌上。在两个相同的碗之间,选了半晌,才端起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朝在太阳下扎马步的高钺走去。 高钺十二了,长得像个少年,侧过脸去,不肯喝,严肃道:“夫子看见会罚。” 明熙踮着脚端着碗,送到了他的嘴边:“快喝快喝,陛下和娘娘都来了,他可没空看你。” 高钺见明熙双手举着碗,已有些发颤,心中不忍,‘咕嘟咕嘟’便把那碗绿豆汤一口气喝完了。 明熙端着空碗,笑了起来:“好喝吗?天气太热,你一直晒着,就没敢给你放冰。我可是专门问了御医的,他说太寒伤元气,你又在太阳底下,不好喝冰的。” 高钺见不得明熙得意,闷声道:“不甜。” 明熙皱起了眉头:“怎么会不甜!我专门给你多放了两大勺蜜呢!” 高钺感觉谎言被拆穿了,有些窘迫的侧开眼眸,本就有些发黑的面皮,顿时更了紫红色:“你快走!” 明熙尝了尝另一碗绿豆汤,皱眉继续道:“怎会不甜,我明明就没有端错!” 高钺恼怒道:“别捣乱。” 明熙想了想,眯眼道:“噢!你又骗我!真真虚伪!喜欢喝甜的又不会怎样!我又不会笑话你!你干吗这样遮掩!” 高钺窘迫的很:“你真是一点都不讨喜!快走了!” 明熙却也不生气,抿唇一笑,端着空碗蹦跶着离开。一碗绿豆甜汤下肚,高钺也觉得天气似乎不如方才来的热了。 夏蝉在枝头喧闹不休,似有凉风阵阵拂过茂盛的林叶,又有什么直入心脾,让人说不出的清爽。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