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从南梁嫁来后,从不得高林眷顾。 高钺性格孤高,儿时被祖父高长泰教养身侧。高夫人去世后,高钺在高长泰的默许下,入宫做了太子伴读,很快就得了先帝青眼。不久,就在安定城如了武职,虽职位很低,但也开始接手高氏经营数年的京畿护卫军的一切。转眼数年,直至前年才调入帝京,也很快升为禁军统领。 高钺有足够的资历与战功,又深受两任帝王的宠爱,自然有让高林骄傲的资本。但父子二人多年来因聚少离多,一直不够亲近的。若说高林最器重的儿子,肯定是嫡子高钺,但最亲近的儿子,还是高氏庶次子高战。 高战在外职位不高,人才不显,也不曾有什么兵权,但高氏家中的事务,门客幕僚,以及许多关系,都是高战在维持。 若说高钺是高氏的门脸与风光,那么高战就是高氏的内里与脉络,兄弟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倒让高氏一日比一日的风光。 此时,高林的脸色铁青,等着跪在书房中央的高钺,目光颇有些不善,许久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本已计划好的一切,谁准你擅作主张!” 高钺面对高林的斥责,只是垂着眼眸,直挺挺的跪在书房中央,抿唇不语,高战站在高林身后面上也很是为难。 高林虽与高钺虽不亲近,但从不会在外人面前给高钺脸色。甚至在高钺做上禁军统领后,高林对高钺这个嫡长子可谓极为看重,也多了几分尊重。此番能在离幕僚来往不远的地方,让嫡长子跪在小书房里,可见此事已是十分严重。 高钺虽是跪着,但脊椎挺得笔直,其中固执,可见一斑。 如此情形,让高林越发的来气:“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高战轻声劝道:“兄长也许是……有自己的理由,父亲莫要如此,让人看了总归不好。” 高林气结,抱怨道:“若为小事,为父何至于如此!他竟是悄无声息,提前给安定城送了消息,穆长白早已接了军令,下午才将此事告知为父!” “谢氏那里毫无动静,连虚实都不曾摸清楚!他竟敢如此的胆大妄为,自作主张!此举成败关乎我高氏一门上百条人命,他何尝为家里想过!本是计划的好好的!宫中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现如今……” 高战忙道:“父亲不是已让人告诉通知了宫中吗?谢氏不管多少人,都是来者不善。比起我们来,谢氏历来被陛下猜疑,此番临时换人入京,只怕最为警惕的人就是陛下了。” “兄长许是怕夜长梦多,既然到现在都不曾探出虚实来,难道过几日就好了吗?这般的对峙,又都蓄势待发,倒不如让他们措手不及。” “话虽有理,可难道我是死的吗?如此之事,即便要做,也该先同我商量一番!”高林虽知道高战说得有些道理,但高钺历来擅作主张,几乎已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了,这才是使高林最生气的地方。 高钺抬眸道:“父亲息怒,成败都是五五的事,箭在弦上,万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 高战忙符合道:“父亲虽是思虑的全面,可同样耽搁了不少时间,瞻前顾后的,反而让追随之人,少了些底气。我以为,兄长所言极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细枝末节,思索再多又有何用?” 高林瞪了高战一眼,斥责道:“不管何时何事,你自来偏帮于你兄长,也不见他承过你的情!剃头担子一头热!” 高战好脾气的抿唇一笑:“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兄长历来冷清,但待人最是赤诚。难道父亲不希望见我们兄弟和睦?况且,我以为兄长言之有理,若是准备的太久,难免让人察觉细微之处,要儿子说,当初就不该等谢氏进京。” “现如今,虽看似万无一失,但漠北那地界,不管如何谢氏总会留下一两个人,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将谢氏一网打尽。谢氏虽名头大,除了谢放之外,这些年也无甚名将,如今谢放人都在京城里,漠北那十五万人马,将来对兄长来说,当不在话下。” 高林眯了眯眼,冷笑一声:“十五万?呵呵,也就陛下还相信谢氏只有十五万人马!谢王历经三朝不衰,以谢氏的实力与财力,谢氏所有之拥兵力,只怕要在这基数上翻上一番。他们不光有朝廷的给养,又以战养战,用得可是屯田制。” “你以为柔然与大雍怎么那么大的仇,说是强抢,可不光是柔然抢咱们。谢氏许多年前,奉行的便是前朝巡边制度,旬日或是月余就会派出马队巡边,若遇柔然牧民或部落,抢夺一空,久而久之,自然积怨颇深……”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