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圣女义无反顾的背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面对着艾伦“异端”的指责,银发的圣女温柔地反驳说,她从不奢望感恩和回报。 是了……芙诺雅失魂落魄地迈开脚步,自动自发地向着城门飞奔而去。 圣女安苏娜从始至终都是秉持着这一个信念,从不隐瞒,亦从不违背,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觉得这句话只不过是神殿用来迷惑那些愚蠢信徒的托词呢? 这根本就是安苏娜的真实想法。 若非如此……安苏娜怎么会选择将他们都护在安全的范围内,独身一人去奔赴危险! 芙诺雅越跑越快,待她赶到城墙之上,匆忙瞥到宛如一尊石雕般立在那里的艾伦,视线往下一扫,一眼就定格在衣裙飘飘的圣女身上。 “安苏娜!” 她大喊出声,然而银发圣女却并未抬头看向她的方向,仿佛是听不见这声喊叫似的。 芙诺雅正欲提高音量,一直站在旁边充当石雕的艾伦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十分粗粝:“……没用的,圣光之壁能够隔绝一切,包括声音,殿下听不见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仍旧牢牢地盯着顾盼,没有移开一寸:“在外面的人眼里,这座城市是消失了的。” 芙诺雅顿时急了,她也顾不上之前艾伦态度恶劣的事情,急切问:“你是神殿的人,真的没办法出去么?” 芙诺雅望见顾盼举着半人高的权杖,手里还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子,艰难地在铺天盖地的黑影里回旋着,心脏不由揪紧:“这些怪物太多了……安苏娜应付不过来的!” 艾伦沉默着,给不出回答。 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假如有办法,他第一时间就用上了,可是任凭他怎么疯狂地想要破开屏障,都是无用功,最后只能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远远地望着他的殿下。 见他不说话,芙诺雅又恨又急,抽出背上的巨剑,掂量着正要往屏障上砍,外面浓厚的黑影忽然分开一条道,有两道影子从黑影中跌落,其中一个白发的身影落在了顾盼身边,而另一个身影则是落到了他们对面。 芙诺雅定睛一瞧,发现站在顾盼身边的正是那位白发精灵。 而此时,容貌绝美的精灵脸上一片冰冷,他手握双刀,刀锋上沾满了诡异的银色血液,顾盼瞥了刀面一眼,转头轻声问:“你能伤他?” 窝在顾盼怀里的小男孩揪紧她胸前的衣服,眨巴着眼睛望着希莱,神情有些好奇,又藏着些许畏惧。 希莱将刀上的血甩开,动作随意:“为什么不能?” 顾盼有些困扰地轻蹙着眉:“可那是黑暗之神……”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凡人是不能够弑神的吧? 希莱嗤笑一声,但他还是回答了顾盼的疑问:“准确来说,伤他的不是我。”他将双刀举起,横在面前,低下头去看时,苍绿的眸中流转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真正能伤到他的,是这把武器。” 顾盼看了一眼,觉得不管怎样都只是普通的双刀而已,但她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而是望向对面的伊修兰,此时的黑暗之神浑身透着一股狼狈,他身上被希莱划开了好几道伤口,华贵的黑色长袍染上了银血,再不复整洁。 伊修兰盯着希莱手中的双刀,脸色数度变换,最终定格在风雨欲来的阴沉上。 他说:“世上能伤到吾的只有一个人,你手上拿着的,是那个女人身体的哪一部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顾盼忽然福至心灵,竟猜出了伊修兰的意思。 伊修兰身为远古的黑暗之神,还有谁能死死地克制住他?答案非常明显了,他口中的克星,必然是光明女神。 不过……身体的一部分? 顾盼看了看希莱,他似乎毫不意外伊修兰能认出这件武器的来历,语气冰冷:“这柄双刀,是女神的肋骨所化。” 伊修兰的眸色登时就沉下去了。 “原来你还记得?”希莱勾了勾唇,但那丝笑容却极为渗人,仿佛蕴含着庞大的怒气,他轻抚着刀柄,慢慢道,“这就是你亲手从女神身上取下来的肋骨,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将女神的骨头一根根抽出的吗?” “你被这把刀所伤,这是报应,黑暗神。”希莱手腕一转,刀尖重新对准了伊修兰,他忽略了神明难看至极的脸色,淡淡地陈述这个事实,“没错,我不能弑神,但被你磨碎骨头的光明女神可以。” 他手中的刀嗡嗡作响,仿佛无声的回应。 希莱道:“女神曾交代我们一族,必不能让战争重现,为此我族消声匿迹近万年,远离人类的一切纷争,可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便不算是我们违约了。” 顾盼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