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很。 苏荷越趴越有点困倦,几次眼皮子忍不住打架,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在这会儿睡过去,便强撑着朦胧的意识和商骁说话:“节目剧情算是……录完了么?” “嗯。” 女孩儿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软了。 “那节目组怎么还不叫停呢……” “要到0点。” “0点啊……这也太折腾人了……” “嗯。” “……” 女孩儿没了动静,气息也匀平下来,似乎是睡过去了。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埋在臂弯间,微微卷翘的眼睫安静地阖着,一点小小的阴影拓在白皙秀挺的鼻梁旁,恬静美好。 商骁无声看着。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儿睡颜的。 记不清是具体的哪一年了,他的生日,那时候他还在商家住着,那一晚,因公司里的一支mv录制出了问题,他回去得格外晚。 已经过了12点,生日早就结束,他从玄关进厅,身上沾着寒凉夜风的大衣交给佣人,再一回身,便见个穿着奶白色高领毛衣的女孩儿,就趴在侧厅的沙发里睡着。 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苏家惯养,天生丽质,长发乌黑得鸦羽似的,更衬得脸蛋娇俏,雪凝的肤玉雕的骨一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佣人见他望得久了,主动开口,有些没办法:“苏家这荷小姐真倔呐,劝都劝不住的。昨天下午来给您过生日,到了晚上,跟她说了您回来的晚,她还是要等——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 那晚的后来,是商骁把她抱去客房的。 大概是熬得困得厉害了,女孩儿一点都没醒,等放她到床上,还翻了个身,轻咂了咂嘴,唇瓣润了层水色,艳红得勾人眼。 商骁蓦地回神。 望着不远处床上的女孩儿,他眼神深了深。 默然几秒,他起身走过去,无声地坐到床边,垂眼看着女孩儿安静的睡颜。 苏荷说得对。身外人事,他不挂怀。旁人如何,是喜是怒是哀是乐,他也从来漠不关心。 他是从小如此的。 以商家家门,寻遍名医也只说心理障碍,情感冷漠症是药石罔效,要善加引导、免得以后向恶。 既然治不了,商家父母便引导。教他礼、教他分度、教他人与人之间恪守的界线,于是经年累月,礼数分度严谨自守,而在那之外,多一分商骁也不会做。 他习惯了,不管也不在意旁人如何。 但不知不觉,记不起何时开始,他人生里就多了这么一个例外—— 明明已经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那一晚女孩儿每一点神色变化,一皱眉、一矜鼻、一动唇,都栩栩如生地刻在脑海里一样。 甚至就连他记不清脸的那个佣人说过的那句和她有关的话,每个字的每个语气,他都能回忆起来。 犹在耳边。 而在他记忆最深里,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女孩儿醒来,在商家的后花园,家里的佣人玩笑着打趣着这个三天两日往商家跑的苏家小姐。 “荷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我们骁少爷啊?” “胡说。”女孩儿一本正经地背着手。“苏家里我一个哥哥姐姐都没有,我是拿他当哥哥。” “……” 商骁不懂感情,更不懂少女心思。 她说想要一个哥哥,那他便是哥哥。 从那天起。 哥哥两个字,画地为牢,抹掉了所有他还未看懂未看清的,便只剩下“哥哥”。 他不懂感情人性更不懂给予。 他只等她索取。无论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