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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如同辙乱旗靡的疆场。

    一阵剧痛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掐进了诸儿的肩头。但,即使这样深刻的疼痛也无法拉回我的理智。或者,再有没有什么疼痛可以抵过我的心痛了。

    诸儿停顿下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熨平了我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我开始回吻他,和他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笨拙地回应他。他仿佛得到了犒赏,重振旗鼓,欲罢不能……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依偎在他怀里大声喘息,就像刚从父亲的猎场上策马归来。只是不能闻到泥土的芬芳气息,鼻尖萦绕的是瑞脑散发出来的淫糜味道。

    我从身下摸出半块缣帛,是我上午叫果儿藏起来的,上面被火烫坏了一个角。我说:“我叫果儿收起来了,你又从哪里得来的?”

    “我来的时候看那丫头在院子里烧。”

    我笑,她想了一天,原来是个毁尸灭迹的法子。我道:“你又为难她了?”

    他不答反问:“你既要叮咛我,为何不给我看就撕了呢?”

    我没有告诉他原因,只道:“我不过听个响儿,诸儿可知妹喜?”

    “妹喜好闻裂缯之声。”

    “妹喜闻裂帛声而笑,夏桀便撕了成千上万的帛给她听,我不过撕你一块,你就舍不得了?”

    诸儿笑,附在我耳边呢喃:“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恶趣味,你要爱听,我也舍得。”

    “妹喜可是红颜倾国,我若是这样的祸水,你也舍得吗?”

    “倾国又算什么?桃华想要,我便倾其所有。天道人伦都可以枉顾……”诸儿的唇又压上我的唇,后面的声音便消失在我们热切的亲吻里。我再次失去理智,也许,我从未有过片刻理智。我并不需要诸儿的倾其所有,就算他肯,我也不允。我所求不多,镜花水月,片刻足矣。

    第12章 逾窗

    我醒来的时候已不见诸儿,一个人蜷缩在榻上,衾枕狼藉,发乱钗脱,昨夜之事恍如隔梦,并不真实。手里还捏着半块缣帛,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凭证,却遍寻不到另外半块。

    我朝屋外喊了一声,果儿闻声进屋,看到这副凌乱样子,吓了一跳。我才意识到自己青丝之下未着寸缕,身上烙满了诸儿留下的赤红印迹,昨夜之事,任谁看了都一目了然。

    好在我身边的人还算可靠,并不会害我。

    我随意整了整被褥,没有看见落红。

    果儿不敢直视我,低着头替我梳洗更衣,支支吾吾地和我说昨日烧缣帛的事。她正要烧掉,被世子撞见,怕又惹了什么祸,担心了一夜。我说:“这缣帛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都过去了,世子不会为难你。你替我梳洗一下,我要去小白那里。”

    果儿道:“公主,都晌午了,书房的课已经结束了。”

    我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天,果然已经日高三丈,很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睡得不知道时辰了。我道:“这么晚了,你也不来叫醒我。”

    “是世子出门的时候吩咐的,公主不唤,谁也不准进去。”

    草草用了午膳,还是觉得骨软筋酥、浑身乏力,只得回去补个回笼觉。果儿当我旧病重犯,紧张得半死,赖着不肯走。我便叫她打个地铺陪我休息,这张榻上满是诸儿的味道,我是断不会让别人上来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尽黑,却不见果儿,倒见诸儿坐在身边,痴痴看我。他朝我笑,我也笑,伸了个懒腰,起来搂他的脖子。没有再见时的尴尬,倒像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一对,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兽炉里的香已经烧净,我掀开衾被,想下榻添一些。

    “地上砖凉,怎么又赤足?”诸儿抱起我,我的两只脚落在他的羊皮靴子上,绵绵软软的,我淘气起来,加力踩了几下。却被他拎到半空中,挨了一顿狼吻,以示惩戒。直到哀告连连,才得以平安落地。

    我取了一些龙涎放进香炉,诸儿从怀里掏出个锦囊,倒了些麝香出来,混杂在里面。又道:“我这里还有颗整的,你放到玉枕里头去吧。”

    我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味儿比龙涎差了点,但还不算讨厌。我绯红着脸,嗔骂一句:“你倒想得周到。”

    诸儿但笑不语。平素是个惠风和畅的翩翩佳公子,今日里举手投足都尽显妖娆。我任他横抱而起,用我的脚尖挑开垂珠挂玉的金绡帐,双双没入其中,如坠云雾,不可自拔……

    我从枕下摸出半块缣帛,问他:“还有半块呢?”

    他道:“我收起来了,我们一人一半。”

    ――――――――――――――――――――

    诸儿开始夜夜留宿。

    一日更深,我当他不会再来,便闩了房门。谁知他竟然爬窗进来,亏我还在读书,要是睡梦里惊醒,吓出尖叫,世子翻窗的一幕不知道要叫多少人看去。

    我已不若儿时的嚣张,开始懂得掩过饰非。

    那大概是我最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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