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这将死之人临终要是有什么话,姜昀是要盛妙容死不瞑目吗? 她又忙问:“娘娘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下的?” 陈美人马上摇了摇头:“没有,娘娘晚膳前就神志混沌不清了,一直未曾再清醒,没有什么话。” 姜宝鸾重重叹了口气,又觉心酸,又觉有些安慰,她下午走的时候也离晚膳没多少时候了,想来盛妙容心里只那一件要托付的事,话都尽数讲与她听了,她也应了,自是走得安详,不必再受那臭男人的气,免得到死前都像油灯那样苦熬着,熬到死都没见着姜昀一面。 陈美人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长公主,要不要着人再去请?” 先前去请了一回,姜昀没来,她们这些底下的妃嫔便不敢再去请第二次了,生怕扰了姜昀的兴致。 姜宝鸾想了想说:“罢了,太后娘娘或是会亲自过来,或是会让人过来,等到时再说吧。” 姜昀这样薄情寡性,姜宝鸾反倒不想弟弟来了,让盛妙容清清静静地走一阵,只怕盛妙容自己也不愿见他了。 她和陈美人说完话,又径直要往床前去看盛妙容,一时何氏等都拦了,却也拦不住她。 第47章 一时见她过去, 所以人都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 盛妙容躺在床上,还和姜宝鸾下午那阵来时差不多模样,倒比那会儿还要更齐整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裳却只是她素日喜爱穿的, 梳的也是家常的圆髻并一顶小小的花冠。 既已去了, 脸上的蜡黄却不见了, 白生生一张脸匀上脂粉, 唇上点了樱桃红的口脂,眉也是远山眉,额头上一点花钿,比先前的病容娇美许多, 依稀竟还能看出几分未嫁时的风采。 姜宝鸾近前去,屏息静看着,想起盛妙容幼时仿佛是笑唇,只是记不大清了, 后头嫁了人做了皇后, 反倒不见她笑了,天生扬起的唇角也被压了下来, 如今一解脱, 便是人去了, 反倒又看见了她在微微笑着的模样。 这几年先是辗转流离, 后又烦恼苦闷,盛妙容也一直病着, 想来竟是只有这么不长的几年里头, 二人也不比幼时常见面, 如今一别, 终是不能再见了。 不知她有朝一日入了阴曹地府,可有颜面去见盛妙容。 姜宝鸾只觉喉间心头都是苦的,先前她们哭她倒还没哭,眼下只一看盛妙容,便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只听得殿外轰隆隆直响,原来是打雷了,不一时又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陈美人过来劝道:“公主也要保重自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娘娘在时是再心善不过的,可叫她如何……” 姜宝鸾便又思及方才来时延福宫门庭冷落,连侍疾的妃嫔都没有一个,陈美人这几个倒还算有心的,知道人不行了便也赶过来了,总算陪着她走这一程,不至于身边只有宫人,盛妙容这皇后做的,到底委屈凄惨。 她摆摆手,敏春和玉画便连忙上来给她净面,忽然殿外一声报,姜昀来了。 姜宝鸾忍住眼泪,一口银牙死死咬着,仿佛那不是她的弟弟,而是仇人。 她还没来得及出去,姜昀已经来到了殿里,步子有些踉跄,姜宝鸾冷眼看去,又闻得味道,衣冠不整,是灌了黄汤来的。 她拦住姜昀,只道:“妙容已经去了,你让她清清静静走。” 姜昀方才进来时没注意到她,这下才看见姜宝鸾,立刻便皱起了眉。 他眼圈有点泛红,大抵是喝了酒:“朕的皇后没了,朕进去看看,皇姐拦着做什么?” “看看?”姜宝鸾冷笑一声,“人还在的时候你不来,人不在了你来了,这有什么用?” “姜宝鸾!你是朕的姐姐,否则你这样和朕说话,朕可以杀了你!” “那你杀啊,妙容死了,再把我杀了,你把大家都杀了,只剩你一个人好不好?姜昀,你杀啊!” 自那日玉殿争吵,姜宝鸾离宫,容殊明被忌惮险些遇害,姜宝鸾求谢珩前去搭救,谢珩眼下又重伤被下狱,这些种种,大半由姜昀而起。 面对弟弟,姜宝鸾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