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闹够了,江循学着他的样子,环顾了朔方山中的狼藉景象后,问:“咱们要帮忙吗?” 玉邈摇头:“这不是我们的事情。” 江循盯着玉邈,唇角带笑:“什么是‘我们的事情’?” 两人对视片刻,异口同声给出了答案:“宫异。” 宫异是在玉家教养长大的,玉邈自然不能不管他的死活,江循则是一心想着秦牧,以及他和自己的那个约定。 在和展懿打过招呼后,两人便在殷氏弟子们惊诧的视线中再次离去,直奔悟仙山。 殷无臻仰头痴痴地望着两人,直到他们均消匿了踪迹,才如梦方醒,眼角眉梢间尽现喜色:“无堂……我得去告诉无堂!他非高兴疯了不成!” 他的小厮也侥幸在混战中保住了命,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无臻公子,家主明令,现如今魔道肆虐横行,弟子们不得命令轻易不要外出……” 殷无臻将已经砍得豁烂的剑收回鞘内,望向天际,展露了一缕轻松的笑意:“……或许我们以后再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 在白露殿门口,送走了玉江二人的展懿,用伤痕斑驳的手掌抵在纪云霰丹宫处,助她调息气脉。正用功间,他忽然听得纪云霰开口轻声唤道:“汝成……” 展懿一喜,立即应道:“云霰,我在。怎么了?” 纪云霰仰面倒在展懿怀里,目光停滞在虚空中的某个点,唇角微微上扬,手指交叠着放在身前,整个人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展懿不由得被这美景所惑,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指,却听得她嗫嚅着自言自语道:“……汝成,家守住了。” 展懿的手停滞在了纪云霰的手指上方。 ……只差一点,他就能抓住她了。 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纪云霰和殷汝成成亲那日,他混在底下庆贺的人群中,注视着一对幸福的新人,眸光黯淡。 在殷汝成向父亲提亲的那天,他其实已经备好了聘礼。 但是他晚了一步。 从那日开始,他就只能默默注视着纪云霰,为了不让这种注视都变成奢求,他死赖在殷家曜云门里不走,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多守着她些,多看着她些。 呆滞片刻后,展懿自嘲地一笑,将她扶到白露殿殿前廊柱边,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好,随即解开了自己的外衣纽扣,将衣服披在了纪云霰身上。 他注视着纪云霰,后退几步后,将子午剑抛在空中,旋身踏上剑身,御剑而去。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 第148章 逆转(三) 早知道殷无堂随乐氏转移到渔阳山, 殷无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披挂着一身战火痕迹, 兴冲冲地直奔渔阳去也。 ……无堂无知无觉地睡了那么久,刚醒来不久就被告知江循的死讯,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 几乎是从他苏醒那日起, 殷无臻就再没见过他的笑脸。 这下好了,江循复生,无堂知道必定欣喜, 心病应该也能好上几分。 抱着这样一腔喜悦来到渔阳山脚下, 殷无臻却乐不出来了。 远远的他就觉得渔阳看上去与往日不同,整肃穆然, 气氛异常,走近细看, 守山的弟子竟不是他看惯了的玄衣红裳,反倒是清一色的龙纹鱼服, 清雅贵气,个个手执宝石明杖,眉宇间傲意凛冽。距离渔阳尚有千米, 就有两个守山士兵御剑来到独身一人的殷无臻身前:“你是谁家修士?怎得这般狼狈?” 殷无臻低头, 见自己一身战火痕迹,月白色盔甲蒙上了大片大片烧灼的阴翳,还未答话,另一人便嫌恶地将殷无臻从头打量到尾:“现如今可有尊贵的人在渔阳山上,快些绕道, 这样衣衫狼藉,成何体统?!” 殷无臻一路赶来,周身硝烟气息依旧浓郁,他看着这两个衣着尊贵的仙界士兵,心头无名火起:“我乃殷氏子弟,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你……” 话没说完,他就遭了当胸一杵:“废话什么,还不走?” 殷无臻本就少年意气,哪里受得住这么一激,胸腔内顿时血气翻涌,拔出腰间宝剑,唬得那两兵士齐刷刷后退一大截。 那剑身未经清理,魔修的鲜血还没有凝干,剑身上都是拼死砍杀造成的豁口。殷无臻横剑在身前,一字一顿地对两兵士道:“我乃殷氏殷无臻!朔方殷氏刚刚遭魔修袭击,我朔方子弟拼死才护得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