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世他是皇族支脉,本应受到齐容国上下的尊敬,然而……许多年前只因他刚正不阿的先祖父对当时的皇帝施行的“□□”语含不满,想要皇帝收回“□□旨意”,不成想皇帝竟不采纳先祖为民谋利的建议不说,更是痛斥先祖父目无纲纪,藐视皇权。 之后,震怒的皇帝将他先祖父剔除皇族族谱,改为庶民,流放到穷乡僻壤的襄县,让先祖父自生自灭。 族人皆为先祖父愤愤不平,扬言要联络各处藩王进京为先祖父平.反,然,先祖父却头一个站出来阻住了族人,痛斥族人言: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竟是让族人不要为他报仇去白白送死,而是放下个人成见继续效忠皇帝。 族人闻言,无一不对先祖大义掩面痛哭,长跪不起。 而他则嗤然。 一个连族人温饱都保障不了的先祖父除了骨子里的那点清傲,余留给族人的就是后世对其的谩骂声了。 年少时,当别家普通孩童贪玩闹着不想去私塾读书时,他的族人因没钱送他去上私塾,一家子十几口人挤在三间破房内连夜做针线活,就为了给他买晚上读书用的煤油。 他那善良了一辈子的母亲险些熬瞎了眼,才三十出头灼灼的年纪,视物时总是眯着眼,本应得到世人的同情,然,只因家里穷没钱治眼睛,反而屡次被街坊邻居嘲笑是“活瞎子”。 人穷被人欺。这五个字眼如刺般穿.插了他整个幼年。 在那时他便暗暗发誓,长大后他定要考取功名,不惜一切手段为母亲和族人重新获得身为皇族应有的尊荣。 什么“君子喻于义“,“君子谋道不谋食”这些酸腐的道德枷锁若他全部在意,那谁还会为他的家人谋求身为人最基本的尊严? 没有! 一个人都不会有!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 你不去争取,就无人替你争取!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遵从那些仿若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繁文缛节? 既然天不给他活路,那他就闯出一条路。 谁挡他的路,他就杀谁!至于道义,他不想去想,或者他不愿去想。 忆及此,柳时明攥紧的手缓缓松了。 他强敛住胸腹内翻涌的对世道不公而生出的怨怼,无视韩暮的讥笑,义无反顾的快步离去。 任道非见柳时明走了,仓惶的朝韩暮一拱手算是告辞,推开房门尾随柳时明离去了。 屋中静默的闻针可落,韩暮视线透过洞.开的房门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久久没回神。 直到倌倌从帘子后转出,走到他跟前,他还毫无所觉。 倌倌咬了下唇,轻唤道;“木头?” 韩暮这才回神,他紧绷着的脸似是一松,仿佛方才一脸凝重的模样一瞬烟消云散,只听他软言道:“想回去了?” 倌倌点头,忽又摇头。 她仰面看他,忽然不知要说什么? 或者说不知先从那一句开始问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涩道:“你和柳时明任道非有过不去的过节吗?他们为什么想杀你?” 方才她人在帘子后,听到他和柳时明任道非弩张拔剑的对话,她震惊的无可复加,脑海一片混沌。 这三人有些政见不合的小过节,她是知道的,以往她想着……这种过节顶多会令三人见面时说话时不太愉快,没成想,他们的过节竟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心头乱成一团麻,越揪扯越揪扯不清楚,索性问了出来。 韩暮却是挑唇微微一笑,他大掌捏着她双肩,人俯低身子,与她平视,戏虐道:“害怕我伤害柳时明?” “……”这哪跟哪啊。 “我分明问的不是这个!”倌倌对他扭曲她话中意思的恶趣味气的跺了跺脚,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