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她,“什么事?” 小曼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一番。他蹙着眉垂眸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确定这样做有用?” “有用没用,试了才知道。还是说你觉得该让太太来?到时又要被她揪着身份羞辱一通,你舍得?” 赵祝升没说话,冲洗干净小狗身上的泡沫,交给老妈子让她帮忙擦干,转身对小曼说: “出发吧。” 二人走进夜色中。 荣府书房,段雪芝坐在椅子上,灯光照得她面若桃花,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飘向旁边的荣凌云。 荣凌云高大,坐下后的高度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他像一座巍峨的山,语气却是温柔的,向她讲述自己打战时遇到的趣事。 他偶尔会喝一口茶,每当他抬起手,段雪芝都会心慌意乱,既害怕又期待。 铜钟的指针指向了十,荣凌云站起身。 “雪芝。” 他没有说小姐两个字,使两人之间的距离立马又拉近一大截。 段雪芝脸颊发烫,蚊子似的应了声。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 段雪芝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情不自禁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甜蜜地想——他是尊重她的,是位十足的绅士。 又威武,又绅士,还能指挥千军万马。 汽车开出荣府,段雪芝靠在车窗上,依旧沉浸在对方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路口突然开出来一辆汽车,按了两下喇叭。 车窗降下,小曼说道:“雪芝小姐,太太见你这么晚都没回去很担心,让我出来接你呢,你坐这辆车吧。” 她本就不希望被人、尤其是段公馆的人,发现自己乘坐荣府的车,因此赶紧下去了,换好车后还特地交待说:“我只是过来喝杯茶,你回去可别乱说。” 小曼没说话,看向驾驶座。段雪芝也看了眼,这才发现开车的人竟是赵祝升。 “为、为什么是他?司机呢?你们要干嘛?” 她意识到不对劲,抱着包包往车门靠。 小曼叹道:“雪芝小姐,你只见过世面没受过苦难,根本分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段雪芝皱眉,“你什么意思?” 她撇撇嘴,东掏西掏,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老旧的报纸来,递给她,赵祝升停了车,打开手电筒为她们照明。 段雪芝起初不肯接,怕是陷阱,犹豫了好久才拿过来,垂眸一看,上面赫然是当初荣凌云与前任市长女儿结婚的登报启示。 报纸上有二人的名字、婚礼地点、时间,还有祝贺词,但最醒目的,是那张黑白色的结婚照。 荣凌云今年已经三十多,结婚照是八年前拍的,照片上的他与现在几乎没有区别。面容还是一样英俊威严,连发型都一样,是短而利落的西装头。 但段雪芝更在意的是旁边的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多岁,长相一般,方脸阔腮,盘得头发也老气,但是笑得很好看,甜蜜蜜的,与旁边人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段雪芝知道荣凌云是结过婚的,他亲口对她说过这件事。 他说他妻子是很好的人,明知他家境败落还愿意嫁给他,父母阻拦都不听。后来他打了胜战,获得许多奖赏,想好好报答她。可惜她身体不好,加上父亲病逝,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荣凌云说这些话时,表情是悲伤的。大帅的悲伤比普通人的悲伤来得更令人心疼,以至于她当时只顾着安慰他,忘记在意他的亡妻。 此刻看着照片,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是结过婚的,曾经彻头彻尾的属于过另外一个女人。 小曼道:“关于他们结婚的事我就不说了,想必你都知道。我要跟你说得是另外一件事……” 她慢慢靠近她,盯着眼睛,“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段雪芝说:“不是病死的吗?” 小曼严肃地摇了摇头。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当初我也是恰巧就在晋城,才听说了一些。她的父亲的的确确是病死的,死于花柳病。但她是在父亲死后跟随荣凌云定居晋城,带着五岁的儿子跳井死的!” 段雪芝陡然尖叫一声,抱住自己说:“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他们恩爱的很,怎么会自杀呢?” 小曼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盯着她,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没关系,你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你大哥。晋城有头有脸的人他基本都认识,肯定知道这件事。” 段雪芝见她说得如此笃定,心底就跟破了洞似的,冷风不停往里灌。 赵祝升略显疑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