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说话。 他的母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状况,所以也只是笑了笑。门口保姆敲了两下门,“夫人,衣服熨好了。” “放下吧,我来就好。”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保姆熨好的驼色大衣拿起,笑着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可调皮了,每次阿姨给你穿好衣服,你总是不满意,老是跑来找我,”她模仿着清和稚气的模样,“妈妈我这里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 “你总是吵着非让我亲手给你穿才行。”她温柔地理着大衣的衣领,抬眼,满眼都是笑意,“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清和低声说了谢谢,显得有些冷漠。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您看是不是……” “好。”清和的母亲站起来,取了桌上的围巾给他悉心戴好,“马上就下去。” “我们去哪儿?”清和终于愿意开口。 母亲的手放在他的肩膀,轻声说,“搬家,搬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谢天伐呢?”清和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从他的视野里,卫桓可以看到他母亲的神情,仿佛早有预料,“我本来是不想带他的,但是他特意来找我,说希望可以带上他一起。他说他不需要酬劳,只是想完成之前的约定。所以我最后还是同意了。” 母亲牵起他的手,一同下楼,“现在他应该已经在车上了。” “约定……”清和喃喃自语。 原来还是因为约定。 管家将他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替他拉开车门。清和上了车,看见坐在副驾驶的谢天伐,他穿着一身黑,戴了顶黑色毛毡质地的帽子,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微微侧了侧头,用很低的声音喊了一声,“少爷。” 这个称呼很陌生。在卫桓进入这个记忆幻境以来,谢天伐几乎没有主动叫过清和,毕竟他是随时待命的那一个。这样一个疏离的称呼大概会激怒他,卫桓心想。 视线从前方调转到了侧面的车窗。清和只是扭过头,没有理会。他的母亲也上了车,坐在他的身边,清和这时候才开口,“为什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要搬家。” 母亲将手套摘下来,“提前说会很危险,你知道的。” 清和没有多问,他的眼睛盯着前面悬挂着的后视镜,从那里面观察着坐在驾驶座的司机。 “刘叔叔呢?”清和又问,“今天怎么不是他开车?” 母亲解释,“刘叔叔提前过去了。这个是陈叔叔。” “我知道。”清和很直接,“爸爸走之后新来的一个警卫是吗,我见过。” 谢天伐侧过脸,看了一眼这个司机。陈警卫只点点头,“那我们出发吧,夫人。” 车子平稳地驶出他们的住所,经过市中心的时候,高楼大厦的建筑体上的屏幕播放着新闻,新上任三个月的宋成康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凡洲的未来展望,终止战争和平发展是他上台后说过最多的话。清和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睡一会儿吧,凌晨两点就把你叫醒了,肯定很困吧。”她温柔地用手臂环抱住清和,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妈妈抱着你,醒了我们就到新家了。” 恍惚的意识流动着,视野渐渐地暗下来。 景云加快了记忆流动的进程,或许是没有把握好时机,他们眼前的幻境忽然间天翻地覆,之前分明还是平和的车内场景,现在视线内却一片混乱,连车前挡风玻璃都被子弹打碎。 扬灵有些讶异,“发生什么了?” 云永昼开口,“暗杀,和之前尤肃那次一样。” 卫桓皱眉,他似乎听说过这件事,尽管妖域和凡洲一直势如水火,但凡洲的换届对妖域来说也是一件重大的事,妖域里多少也会有讨论。当年宋成康上台有很多的阴谋论,就连卫桓的父亲都对这件事进行恶意定性。最讽刺的是,宋成康竟然还是和平派的领袖。 扬灵又道:“可是现在他已经都上台了,为什么还要……” “未雨绸缪,赶尽杀绝。”燕山月冷静地开口。 “当年的事涉及凡洲的内部政变,其实清和的母亲应该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带着孩子离开。”云永昼顿了顿,“据我所知,当年播报过凡洲前首相家眷车祸遇害的新闻。” 景云有些迷惑,“可是清和他没死啊……” 记忆幻境变得很乱,他的视野动荡摇晃,枪击声几乎没有间断,可外面夜黑风高,袭击者藏匿于暗处,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 “夫人小心!”陈警卫猛地大转方向,差一点撞上人行道栏杆,此时街道上终于出现了身穿黑衣头戴面罩的刺杀者,前后左右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