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次,双人战的时候他们被分到了一起,被迫成为必须合作且只能依赖彼此的队友。 [报告教官,我们的能力完全不相容,根本不能配合。]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是扬昇父亲作为他们的训练教官,他在他们消极抵抗、失败了无数次的训练后对他们说。 [水火不容又怎么样?战场上你们可能与任何人为敌,也可能和任何人合作!由不得你们选择!] [水和火也有可能变成最出奇制胜的组合。] 他们被迫上了对弈台,被迫按照扬教官的话去做,用原本不对盘的招数对打,等待那个最关键的制胜点。 [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给我喊出来,战备七组云永昼发起攻击!你喊,战备七组苏不豫配合进攻!喊啊!] 战备七组云永昼。战备七组苏不豫。 像那次比赛一样,合作成功了。 卫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捂住胸口艰难地飞到云永昼的面前,云永昼在他的脚下再度化出光阶。卫桓的身体摇晃着,像一片摇摇欲坠的纸人。 “苏不豫……”他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唤着苏不豫的名字。 “不豫,你在干什么?”卫桓一直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最终还是绷不住,跪倒在苏不豫的面前,“喂!你他妈在做什么啊!” 我搞不懂你。 凭什么要瞒着我。 苏不豫朝他微笑,他没有用那只染血的手去碰他,而是伸出一只干干净净的手,“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他欠了太多年,最终变成了一块肮脏的沉重的石头,压住他的心口,压的他喘不过气,在每一个沉静的深夜里陷入他的血肉之中,将他拖拽那一个个无法逃离的梦魇里。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卫桓眉头紧紧地拧着,控制不住地落下泪。 “不能告诉你……”苏不豫笑得像个终于得愿以偿的小孩,“告诉你,你就、就不会继续了……只有骗过你,才能骗过白修诚……” 白修诚聪明透顶,看苏不豫就像是在看过去的他自己。他笃定这个半妖一定会因为求不得变得扭曲,也笃定他渴望变得强大。 苏不豫知道他自恃看穿人心,所以只有装出他预判的那个样子,变得扭曲,变得臣服于权利,变得和他一样,才能获得他完全的信任。 才能博得这短暂的制胜点。 卫桓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当他气急之下想要用风刃杀他的时候,苏不豫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太心软。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必须要用这样的代价去完成白修诚的毁灭,他一定不会同意。他们只能眼看着昆仑虚坠落,白修诚依旧会控制一切,卫桓会终生活在没有挽回昆仑虚的愧疚之中,会永远因凤凰之力遭受白修诚的迫害。这会变成一场没有终结的战役。 “对不起。”苏不豫再一次重复这句话。他试着去抓住卫桓的手,但他又缩回去。卫桓一把握住他的手,低垂着自己的头。 “我很后悔,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胆小呢。”苏不豫像一个漏了的风箱那样呼吸着,他的另一只手努力地捂住自己空洞的胸口,“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个懦夫……所以我一直被要挟……但是,但是我真的想要告诉你一切,只是……没有机会。” 从一开始就错了,无论他怎样去补,都无法回到最初。他只能看着事态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可至少这一次,苏不豫不再犹豫了。 他终于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姓名。 “对了……”苏不豫的嘴唇变得苍白,他已经无法运灵,只能用那只染了血的手在胸口的口袋里摸索,最终他拿出那只卫桓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这个翎羽……”他塞进卫桓的手中,没有再说出更多。 他想说谢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