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真不是个东西,又灌老子酒;我妈写的是:大乔同志打翻了花瓶,小乔同学浑水摸鱼不想写作业;还有我写的:喝醉的大乔臭死了,妈妈快来和我睡。” 贺深看愣住了。 那是很窄的一张纸,能够书写的地方并不多,他们写的东西也十分琐碎简单,可是却充斥了一个家所有的温馨与甜蜜。 乔韶一边笑一边流眼泪,翻着日记本的手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又回到了那遥远却永恒的过去。 小时候他不会写字的时候,是胡乱画的。后来会写字了,可复杂些的不会写,所以用拼音代替。再后来……乔韶翻到了自己失踪的那一年。 2014年,这是一本深灰色的日记本。 乔韶颤着手翻开,看到第一行字他完全失态。 贺深用力抱住他,乔韶哭得泣不成声。 翻开的深灰色日记本上,娟秀的字体早被消散在过去的无数泪水晕染了形状——小逸,妈妈想你。 源自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全在这厚厚的日记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了…… 这一段就是写文的初心了,大概是自己也当母亲了,所以对母爱体会得尤其深了一些。 虽然都没人投营养液,但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大乔式委屈。 第102章 连续几个多月, 日记上只有这一行字。 三个人的传家日记,只剩下一个人, 而这个坚持写下去的人, 也只能写这几个字——时至今日,再看这一笔一划都能体会到她的痛彻心扉。 贺深不知该如何安慰乔韶。 他从未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温馨,也难以想象乔韶以前的家庭有多美满, 没有得到过也就无所谓失去,得到了却永远失去,究竟有多痛苦是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 乔韶哭得很凶,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压在心底五年之久的所有痛苦都宣泄出来。 刚回家时, 他没有流一滴眼泪,接受治疗的两年他哭不出来, 母亲去世后他无声地哭了一场, 然后忘记了一切。 现在他一点一点想起来了,压抑许久的泪水冲破了心灵的桎梏,全部涌出来了。 贺深心疼得不知道该怎样,他拥住他, 安慰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发顶、他的眉眼、他湿润的面颊上。 乔韶只是哭, 像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哭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哭哑了,乔韶才慢慢收住了眼泪。 贺深看着他道:“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难过的。” 乔韶眼睛又湿润了, 可是却没在逃避,他用力擦了下眼睛道:“帮我好吗。” 贺深一愣。 乔韶手抖得厉害,盯着日记本道:“你帮我翻,我想看完。” 这是他自始至终无法面对的一年,他忘了自己经历了什么,也不肯去想她经历了什么。 而现在一切都摆在面前,他想看看。 看看自己,也看看她。 贺深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疼:“要不等晚点……” 乔韶摇头道:“就现在,我一定、一定要看。” 贺深顿了下,道:“好。” 他伸手,手指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烙铁般,一页一页地翻着这藏满了一位绝望母亲的泪水的日记本。 三个月后,日记本上的内容逐渐多了起来。 虽然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字迹,却写了满满一整张纸,她一点一滴地记录着家里发生的事,用诉说者的平静语气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不像日记,更像一封又一封的长信,写给她那不知在何处的儿子的信。 乔韶一字不落地看着,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家里,仿佛就在她身边,仿佛从未离开过。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充盈了他的胸腔,他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将他从无尽的黑暗推到了耀眼的光明中。 温暖遍布全身,乔韶回头,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容。 乔韶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哽咽道:“对不起。” 他想起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贺深几乎破音:“乔韶!” 躲在门后的乔宗民大步走进来,将昏迷的乔韶抱了起来。 贺深急道:“伯父,乔韶他……” 乔宗民眼眶通红,声音低哑:“我已经叫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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