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乔儿听着宾客和自己老爹之间的对话,在盖头下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瞎了,都瞎了。” 而施乔儿并不知道,连自己那偏爱鸡蛋里挑骨头的亲娘,在一片喜庆中,看到一袭青绿圆领袍,俊秀恍若谪仙人的新姑爷,都有几分纳闷道:“这就是乔儿说的……丑?” 这要是不经人提醒,说是刚刚面圣归来的探花郎也信啊。 新姑爷进门,拜岳父岳母,奉茶行礼。 沈清河接茶,敬施虎,道:“岳父大人,请吃小婿新茶。” 动作举止之间,一派周正清雅。 施虎喝完茶,眼睛有些红,看着姑爷旁边一身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的女儿道:“你二人以后,要相敬如宾,恩爱如初,要是哪天吵架了,只管来到国公府,我给你们评理,千万不要为此冷却夫妻情分,往后日子长远着呢。” 沈清河俯首行礼:“小婿谨记。” 起身再接茶,敬一家主母。 长公主接过茶,饮了一口,向来冷淡的脸上浮现少有的几分柔意,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今往后,你二人要同心同德,荣辱与共。” 沈清河亦是俯首行礼:“小婿谨记。” 云姨娘站在长公主旁,已是泪流满面,拿着帕子揩泪不止。 礼毕,新人离府。 众人簇拥中,眼见施乔儿要上花轿,云姨娘追上去紧贴女儿耳根道:“我跟你说啊,花轿到了沈家门口停下,这姓沈的如果踢轿门压你的威风,你就在里面反踢回去,让他知道咱们施家女儿可不是好惹的!虽然是嫁到他家为妇了,但你乃国公之女,他不过一介布衣,怎么着都是他们高攀,万不能受了欺负!” 施乔儿在盖头下点头,突然间很是哽咽:“我知道了娘。” 云姨娘顷刻泪如雨下,心想我的女儿啊,七月早产拼了命生下的苦命孩儿,如今竟要嫁人了,我要如何才能把她留下。 心中这样想,面上却强压泪水,将施乔儿往花轿中推了一把,颤声道:“去吧。” “吉时到!起轿——” 一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施乔儿上午睡饱了觉,这会在花轿中拼命的哭,衣襟都要被泪水喂饱了。 四喜在外面听到动静,心中焦急不安,安慰道:“姑娘别哭了,总归不过隔了几条街,往后随时都能往家里去的,您这样一哭,奴婢我……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施乔儿抽抽噎噎道:“四喜,我心里乱得很,我怎么这就嫁人了呢,好像做了场梦一样,我娘说新妇第一天要给公婆洗手做羹汤,这是该尽的礼数。可我连厨房都没进过,我怎么给他们做饭,我……我慌得不行……” 四喜憋着泪,强颜欢笑道:“姑娘别怕!咱们有带的烧饭婆子,到时候由她们做好,你端去说是自己做的,都是一样的,二姑娘头嫁当年便是这般应付过去的。” 说到“二姑娘”,施乔儿一下子哭得更狠了,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嚷道:“施玉瑶个没良心的!我成亲她都不来看我一眼,我看哪里是爹不让她回家,分明是她不愿意,她还记恨我小时候打碎她的玛瑙项圈,肯定是这样!施玉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四喜也跟着哇哇哭:“姑娘您别这样啊,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收回刚才那句!” 天地良心,当年四喜是因为性子稳重才被调到施乔儿房中的。 锣鼓声响了一路,施乔儿哭了半路,后半路哭累了,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直到外面一声嘹亮的“落轿——”才把她从梦中惊醒。 锣鼓声停止,静到让人心慌。 施乔儿想到娘说的,料定这姓沈的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