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嘛,我好像还没见过这种吃法,炙羊肉在过往倒见我娘吃过不少次,但我不喜欢羊肉,也吃不下去,干脆就弄个炙猪肉。” 四喜欲哭无泪:“姑娘,炙羊肉那也是在锅中做出来的啊,哪有这种直接摆到炭上烤的吃法?不干不净的,看着就……” 施乔儿翻了个白眼:“哎呀,再唠叨我,等会烤好了第一个就给你吃,四喜你再去给我找把刀来吧?我怎么感觉肉太大块了,不太好烤熟的样子。” 四喜哭丧着脸正准备去,厚毡外便有人声传来:“娘子,五皇子带人在外面求见呢,是否要见?” 施乔儿雀跃起来:“见啊!正好赶上了!让他俩来吧,我正愁这一大块子肉回头要怎么吃呢。” 少顷,朱昭带着邀月来到亭中。 本以为是沈先生摆着一案香茶相候,清朗脱俗宛若世外仙人。 结果是沈夫人围着炭火烤大块猪肉,见他们来,还不忘招手:“坐坐坐,别客气,等切开再烤一会儿就能吃了。” 朱昭啼笑皆非,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飘来的味道实在是香,不由便坐下了,看能烤出个什么花样。 刀还没到,施乔儿扫了眼邀月腰间的剑,就那么神态自若地一伸手:“借我用用。” 邀月看了眼剑,又看了眼肉,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傻子想干什么,冷嗤一声道:“我这剑是用来杀人的,你确定要用来切肉吗?” 施乔儿瞬间收手:“啊那算了。” 朱昭咳嗽一声,努力憋笑。 又过一刻,终于把四喜给等来,施乔儿不是很想碰那油油一大块,便让四喜用筷子摁住肉,双手握刀,拉大锯似的把肉给锯成了小块,串在筷子上接着烤。 这回一烤,往外冒出的油更多,滴在炭火里,滋滋直响,香气四溢。 沈清河也被香味引来,掀开厚毡进来道:“好香啊。” 施乔儿即刻弹起来,兴高采烈跳到沈清河面前:“相公!我做的!” 朱昭起身拱袖:“先生。” 沈清河点了下头,并未有太大反应,坐到炭火前帮着娘子烤肉,还颇有见解道:“三娘主意真好,这种天吃个炙肉最是舒服不过,配些爽口小菜,便是极好一顿。” 施乔儿挨了夸,心里更加美了,若是有尾巴,此刻定会晃来晃去嘚瑟不行。 “那我就去厨房弄些菜过来,”她笑嘻嘻提议着,“酒窖中应该还有剩的桂花酿,我也带来一坛。” 沈清河:“我与你一起去。” 施乔儿摆手,噙笑飞他一记眼刀,极为动人的娇嗔模样:“你给我在这好生烤肉吧,反正现在是由你接了,若是不好吃,回头唯你是问。” 沈清河只得无奈点头,嘴角直往上扬。 邀月似乎觉得跟俩臭男人待一块没多大意思,随着施乔儿一并往厨房去了。 朱昭呷了口茶,看着如谪仙个人物坐在炭火前专心烤肉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先生能将功名利禄视为尘土。” 沈清河却轻轻一笑:“沈某是个俗人,生活在俗世,哪里能将那四物当真看作尘土一般轻重?只是冬有暖衾,夏有凉席,又有夫人相伴,日常吃喝不愁,如此,便胜却人间无数罢。” 朱昭听着,沉吟片刻,好奇道:“若先生当年未与施三姑娘成亲,如今会是如何光景?” 沈清河微微顿眸,开始去试想那种可能性,沉默片刻启唇说:“可能,早就离开了京城。” 当时之所以回来,只是为了完成母亲重归故土的心愿。若没有遇到他的三娘,或许在母亲离世以后,他就会带着猴儿启程回钱塘,又或者去到其他地方,如同他过往岁月一般,永远活在路上。 朱昭听着,有些恍然惊醒,不由点头道:“是了,当人读过了万卷书,余生必是要行过万里路的。先生如此通透,庙堂闹市,皆不如你心意,本就该是逍遥于山水之间的人。” 沈清河眸光柔和,噙着淡淡笑意抬眼:“山水之间,不抵我夫人身旁。天地悠悠,我也只贪这方寸安虞。” 朱昭心中似有所动,心头惆怅暗生,恍然间把杯中的茶当成了酒,一口险些饮尽。 寒冬腊月能吃上口青绿小菜实在不易,单吃寡淡,但若就着香喷喷的炙肉,便是世间难寻的美味。 施乔儿从小到大每每吃肉超不过三口便叫腻,偏今天,不知是亲力亲为做出来的就是香怎么,居然一点没皱眉头吃了好些,就着甜津津的桂花酿,香到忍不住咬舌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