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名的,本以为轻飘飘三两句话便能将人吓跑了,没想到竟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施乔儿又是冷哼一声,死盯着那头老山羊道:“我什么?我的话不够利索吗?不利索的话,大人不如稍等,我父亲兄长眼下正在来的路上,由他们和你说如何?” 这下轮到老头子小腿打哆嗦了。 平心而论,傻子才会和镇国公与骠骑将军作对。 可这沈涧得罪的人太多了,光一个铸币新策,明里暗里动了多少人的荷包,加上东南剿匪归来后又无视了不少权贵巴结,大家伙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呢,如今见他有难,一个个可不是等不及要落井下石。 “咳咳,”老头清清嗓子,面带讪色,一本正经道,“罪名虽在,但案子如今毕竟在大理寺,合该由我们复审,流放嘛,虽合理,不过确实也有些重了,该从长计议。” 施乔儿面无表情:“从长从短的,大人不必和我说这些,我一个女儿家也听不懂,我今日过来主要便是想见我相公一面,还望大人开恩。” 老头面上又露为难:“这……” 施乔儿冷不丁一抬眼:“不方便?用刑了?人给我打死了?” 老头痛心:“三姑娘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大理寺与刑部之流不同!审讯犯人严禁强行逼供!” 施乔儿冷嗤一声,心想这就比上了。 大理寺牢房分阳房暗房,沈清河被关到了阳房中的一间,虽带个“阳”字,可因为担心犯人逃脱,窗口开得还没个巴掌大,只堪堪能挤进一缕微光而已。 施乔儿由狱卒领着过去,一路上难闻的霉味熏得她鼻子疼,脚边还时不时有老鼠爬来爬去,吱吱叫声听得她毛骨悚然。 这些她都忍下了。 但当隔着牢门看到沈清河的那一刻,她终究是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巴小声抽泣起来。 沈清河于那一缕微光中闭眸静坐,神情从容不迫,气度依旧温和,仿佛即便身处烂泥之中,也不会引起他什么波澜。 直等熟悉的抽泣声传入他耳中,立马将他从无人之境拉入红尘俗世。 “三娘!”他起身奔向牢门,手掌穿过栏杆紧紧抓住施乔儿的手,紧张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脏污不堪,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施乔儿更加泣不成声了,看着相公的脸,抽噎着道:“不是我该来,难道就是你该来的吗?” 看她样子,沈清河心疼不已,忙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以前在外面,坟地都睡过,这些对我来说不过尔尔,何况还能遮风避雨,算是不错了。” 施乔儿气得狠了,照他手上便拍了下,哽咽着发火道:“再是苦中作乐也没有你这样的!我才不管呢,我今日回去便给你带几床被子送来,还有油灯蜡烛驱虫香,即便是在这,也要尽量舒服些,万不能让你挨冷受饿,还被虫子咬。” 说着,心中越发难过,眼里的泪更加汹涌。 沈清河又是欢喜又是苦涩,用袖口给她抹着泪道:“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要哭了好么?你一哭,比把我关在这还让我难过呢。” 施乔儿嗔他一眼:“说些什么话,若非你在这样一个鬼地方,我哪里会哭?” 这时狱卒提醒:“到时候了!还请沈夫人不要让小的难做啊!” “这才多久?”施乔儿小暴脾气一上来,扬头便要呛回去。 却被沈清河捏了下手,温声与她说:“好了,回去吧,听话乔儿,我不会有事的。” 施乔儿哼哼了一会儿,极不情愿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头上的银簪一把拔下给他:“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给你送饭,你不要吃他们这里的东西,水也不要喝。如若不能避免,吃喝之前先用这个簪子试试,如果发黑,那必定有人下毒,万不能入口的,知道了吗!” 沈清河见她如此一本正经交代自己,心头一暖接过簪子,摸了摸娘子的脸颊道:“知道了。” 施乔儿仍是难过不已,临走又啪嗒掉起泪:“相公我当真离不得你,你不在,我今晚必定是连觉都睡不好的,你等着,我回去便去想办法,一定快快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小夫妻难舍难分,直到狱卒再三催促才相互道别。 带人回到家中,施乔儿一问才知,老爹在听到四喜带去的消息以后,马不停蹄便带着二女婿入宫面圣去了,估计为的就是她家可怜小沈。 同时,施乔儿还得知另一件事—— 在她出去的这一下午,她那姗姗来迟的大姐夫终于到家了! 施乔儿此时病急乱投医,也不管他朱传嗣一个兵部的能不能将手伸去大理寺,帕子往眼上一掩,哭哭啼啼便跑到大姐院中,肝肠寸断似的那么一喊:“姐夫!姐夫求你救救我家相公吧姐夫!” 朱传嗣本抱着大半年没见的老婆孩子一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