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不说了不说了,我困得实在厉害,娘子陪我睡觉去。” 另一边,魏王府外。 朱启带着一身酒气戾气丧气回府,本以为这个时辰得亲自叫门才能进去,结果离远远的,他就看到两盏亮堂堂的大灯笼,灯笼下站着抹纤瘦的人影,虽然披了件厚实斗篷,却仍像风一吹便能跑似的。 苏婉之素面披发,很明显卧下以后又爬起来的,面色白得有些显憔悴,琉璃似个人。 “妾身恭迎殿下。” 她颔首福身,说完这句便没了其他话,也不问朱启这一天去哪干了什么,不理她她也不生气,抬腿进门她就跟上,像道安安静静的影子。 朱启心中失落宛若死水,遭人簇拥只觉得烦闷,皱眉对着周遭下人道:“滚。” 苏婉之见状,使了记眼神命人都退下,自己挑灯默默跟着朱启。 看着朱启略带踉跄的步子,她想近身扶一下又不敢,只好专心走好自己的路,省得被绊倒。 可这雀蒙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苏婉之走到暗处,只觉得脚下黑漆漆一片,往哪迈都看不真切,非要蹲下用灯笼照着才好,可那样又显然不是个法子。 苏婉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听天由命,跟着前方那道背影走就是了,管路好不好。 在她前面,朱启脑海中灰蒙蒙混沌一片,凭着感觉往自己的书房中走,耳边寂静一片,唯有那道轻软的脚步声算明显些。 可走着走着,那道脚步声不见了。 他本没有兴趣回头,可心偏在这时好奇犯痒,便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瞥了眼。 一眼望到他那王妃摔坐在鹅卵石小径上,正在揉着脚腕,眉头皱紧紧的,有些懊恼似的。 “一定是故意的。”这是朱启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假摔装可怜,企图引起自己的怜惜,好拉进二人间的距离,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定是这样的,他都在宫中看过多少女人对父皇用过这招了,他才不会上当呢,除非他是傻子。 傻子朱老九毅然决然转身就走,步子迈出没三步顿下,内心经过片刻挣扎,又毅然决然转身,一脸冰冷走到那心机女人身边,下巴抬着,不情不愿一伸手。 苏婉之懵了。 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蠢出天际的大笨狗居然愿意主动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现在还没出太阳。 苏婉之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 她原本的想法是借着这一摔干脆就不跟了,毕竟样子做也做了,贵妃那边若问起她,她也好给个体面回答。 可……当下的事态,又是在往哪边发展? 苏婉之郁闷,却也不好晾着他,短暂犹豫之后将手递到那掌心之中。 朱启冷着张脸将人扶起来,开始还有些耐心,后来八成觉得苏婉之走太慢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见鬼的冲动,居然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后宅走去。 “麻烦。”朱启语气不善,“我需要你等吗?既然都卧下了,为何又到门口候着?弄得现在还得劳烦我亲自送你回去。” 苏婉之手里的灯笼随着大开大合的步伐摇晃,七上八下的,同她的心情一样。 她早习惯了朱启说话狗嘴吐不出象牙,所以也没什么好恼的,只淡淡回上一句:“妾身不放心殿下。” 若放平时听她说这句话,朱启定是冷哼一声扬长离去。 但今晚情况特殊,他刚被沈清河那厮洗完脑,正忙着不断反思自己,听苏婉之说这么一句,他又想到沈清河在午门外对他说的——“人是不能眼里只有自己的。” 于是破天荒开始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觉得,或许,可能,自己是不是应该对这女人好点? 毕竟是他母妃和父皇敲定的婚事,又不是她闹着非要嫁他,两个人过去面都没见过,硬是被一道旨意生生凑到一起,他能甩脸子反抗一二,可她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女儿,她又能干嘛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