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仪颤着声音:“那位孤女就在公子启程回乡的那日服毒自尽了!” “她死了?!”少商大惊。这故事画风清奇呀。 凌不疑淡淡道:“大约是没死。” 皇甫仪喟叹一声,道:“因婢女来报的早,催吐及时,孤女并未死去。可眼见她奄奄一息,公子想起她惨死的父亲,如何能放置不理。公子识得一位方外名医,当下只能抬着孤女去寻那名医。这位公子下定决心,这样就算报了护卫的情义。这以后,哪怕这孤女死在他面前,他也再不理睬了。紧赶慢赶,将孤女送至山上名医处,这位公子再日夜兼程赶回乡里,寿宴早散去许多日了。” “公子心知得罪未婚妻不轻,想找她说个明白,苦苦哀求数日才得开门相见。谁知她张口就是要退婚!”皇甫仪手指微微发颤,“此时,亲眷宾客都倒过来劝那未婚妻宽心明理,不要太任性固执了,错失这桩大好姻缘,以后追悔莫及。可是……可是……” 少商冷冷道:“那未婚妻当初能扛住所有人不肯退婚,此时也能孤勇直前,一意退婚。”退的好,简直大快人心! 皇甫仪点点头,道:“公子想,未婚妻此时正在气头了,待过些时日就好了。于是他对岳家众人道,先依未婚妻的意思退婚,只要她一日不嫁,他就一日不娶。哪日未婚妻回心转意了,公子立刻诚心迎娶。谁知……等来等去,公子等到是未婚妻要嫁旁人的音信。公子当即疯了似的去找未婚妻问个究竟。” 皇甫仪满脸痛苦之色:“可无论公子如何解释那孤女之事,又解释当时也遣人回来报信,然而信使在途中遇上兵祸身死,并非有意撂着未婚妻在寿宴上出丑。可未婚妻全都置若罔闻,只质问公子是否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是否从来不知道她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也不等公子回答,就言明一刀两断,从此不见。” “公子实在不明白,未婚妻能等他七年,为他吃这许多苦,又自小宽宏大度,深明大义,为何眼见花期在望,偏在最后一件区区小事上固执!”皇甫仪捧着花白的脑袋,老泪纵横。 良久,堂内寂静的针落可闻。 楼垚听了这一大段,似懂非懂。袁慎是早知内情的,此时只能低头轻叹。只有少商满腹怒火,若非嘴巴闭的紧,恐怕吐槽辱骂就要排山倒海般涌出来了。 凌不疑瞥见女孩犹如一只圆嘟嘟翘嘴巴的小釜,煮沸了水汽都快要顶开盖子了,便抢先道:“夫子,子晟有数问,不知可否一言。” 皇甫仪满面泪痕,抬起头来:“子晟但言无妨。” “夫子适才说,公子对那些来仰慕的女娘都冷若冰霜。子晟问一句,那位公子对未婚妻是否关怀体贴?”凌不疑略略侧身相问。 皇甫仪一愣,道:“嗯……这位公子自小冷静自持,并无这等……这等殷勤……” 少商忍不住道:“待别人冷若冰霜,待自家未婚妻不温不火,差别很大吗。”女人要的就是区别对待。对外面女人和老婆一个样,鬼才跟你混?! 凌不疑忍笑,继续问:“听夫子所言,这位未婚妻乃冰雪聪明之人。这位公子虽知道娶妻娶贤,可依旧暗暗惋惜未婚妻容貌平庸。夫子猜猜看未婚妻是否早已察觉?” 皇甫仪急道:“我……她……那位公子少年时虽有此意,可到后来,他感动于未婚妻的深情厚义,再无这等轻浮之想了啊?!” 少商怒道:“那未婚妻要的是公子的感动吗?我叔……”她生生忍住,改口道,“彼时谁知道戾帝会那么快自寻死路,那位未婚妻于希望渺茫时一意等待,可见是何等淡泊名利之人。所求的不过是希望心上之人也把她放在心上而已。谁知遇上个既自负又薄情的混账!” 皇甫仪语塞。 袁慎这次没替恩师出头,侧眼看女孩涨红的小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熠熠生辉。他默默想道:要是有人这样待他,他绝不会像恩师这样清高冷漠,他会好好待她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