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杯,举着向上首道:“夫人们有礼,想来诸位也耳闻我与程氏定亲之事,将来成婚之时,不疑还要请诸位大驾光临。” 女眷哪敢会有异议,纷纷举杯应和,连连朝凌不疑和萧夫人群起笑言‘恭喜恭喜’。 凌不疑放下双耳杯,目光转向下首的小女娘们。 这些呆滞的女孩们犹如梦中惊醒,连忙跟着道喜,惊慌中连什么‘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都出来了。 凌不疑双眉一轩:“于我的婚事,诸位女公子们可有别的要说?” 女孩们摇头如海豚摆尾,纷纷表示这桩婚事真是好真是妙,简直天作之合天降奇缘天上掉下个程妹妹云云! 万萋萋见此情形,悄悄凑到少商耳边:“你怎么不说话了。” 少商沉默的捧着漆木碗喝汤:“……他一说话,旁人都不用说了。” 万萋萋似乎察觉到什么,惊异道:“他这是在替你撑腰呀。” “我知道。”少商道。睫毛低垂,面无表情,一粒粒数着汤中的小圆菇。 这时,有侍婢将楼大夫人叫了出去。 楼大夫人沿着曲廊拐入一间昏暗的小屋子,只见丈夫正焦躁的负手等在那里。 楼太仆看见妻子,就焦急道:“我在前院听闻内席发生了争执,有人欺负少商!” 楼大夫人叹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小女娘们生了些口角。凌不疑是多少女子梦里之人,如今定亲了,自然有人不忿。” “没什么要紧的凌不疑会忽然离席而去!”楼太仆提高声音道,“我都着人打听了,一群长舌妇围着欺侮少商,其中还有阿缡!怎么王姈又来了,我们和王家又没什么交情,我不是叫你别让她见阿缡吗。王家烂污的很,别让阿缡跟着学坏了。” “我知道!”楼大夫人道,“我也看不上王家,可她来了我能赶她走吗,到底还有皇后的面子在呀!” 楼太仆在屋里走来走去,恼道:“你也是,见她们欺负少商,你不会拦着呀,那屏风能拦住什么,吵的外面侍婢都听见了,你们能听不见?!” “欺负什么了,也就是几句玩笑话……”楼大夫人神色不变。 楼太仆忽的站住了,定定看着妻子:“程氏曾对你当众无礼,见她受辱你心里暗暗高兴,是不是。” “大人谬言,我怎会如此!席间这些夫人都是多年交好,她们都不管束自己的女儿,我若越过她们开口就是将人都得罪了!”楼大夫人急促的辩驳。 “没有就好。”楼太仆沉沉的看妻子,“眼睁睁看着宾客在自家受辱,你以为只有凌不疑和程家颜面无光。我告诉你,丢脸的是楼家!” 他甩开袖子,背身道,“那群无知浅薄的妇人,这亲事定都定了,她们默许女儿羞辱程少商能有什么好处,难道凌不疑还会因此退婚不成!不过是叫陛下心中不快而已。既知道程少商人微位卑,聪明的就该卖凌不疑一个好,帮着周全才是!” 楼大夫人恨恨道:“凌不疑这昏聩瞎眼的竖子,究竟看上那小丫头什么……”当年两个女儿没嫁之时,她也曾暗暗打过凌不疑的主意,可惜全无结果。 “这种废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楼太仆干脆道,“自来无能之辈最爱诋毁有能之人,程氏能擒下凌不疑就是天大的大本事!一群不知进退的妇人,与那嫉贤妒能的小人无异!我看你也是越来越昏聩了。将来二弟那房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阿延如今愈发能干,就由她管。” “我是宗妇,也是主母,楼府之内焉能有我管不着的地方?”楼大夫人怒了。 “你以为凌不疑是怎么知道内筵之事的?”楼太仆冷声道,“是阿延使人去传报的,将她们欺侮少商的话一句句都传了过去。还说长辈在上,她做晚辈的没法开口,你以为她指的是谁?” “这奸滑的女子!”楼大夫人惊怒道,“居然……” “你不愿做聪明人,自然有人踩着你做聪明人。”楼太仆冷冷道,“阿延夫妇在族内广结善缘,各处卖好,你若再昏聩下去,苦头还在后面!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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