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门栓的宦官都被撞击力冲的坐到在地。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少商提着裙子迅速踏了进去,三皇子让侍卫们替她隔开上前阻拦的宫婢,然后道:“在宫闱中用攻城杵也是千古奇闻了,孤的罪名算是落定了,你定要好好与宣娘娘说理!” 少商回头道:“谁说我要说理来着。” 三皇子罕见的大惊失色。 “别急别急!”少商赶忙笑道,“只消我说成了,三殿下在陛下跟前不但无罪反倒有功!” 三皇子一口气堵住嗓门,差点没升天。 永安宫其实刚修造好不到两年,比长秋宫略小,但论屋宇秀丽,窗壁明亮,犹胜一筹;可惜宣太后主仆数人都无心收拾,少商一路走进去发觉到处空荡凄冷。 宣太后如今住的宫室是随意整理出来的,除了正中一副床榻,只有屋角的一尊小小火炉,别无其余家什。翟媪守在炉旁发呆,看见少商来了连忙走过去传报。 分别不满一月,宣太后原本乌黑油亮的青丝竟然白了好几片,满身苍老颓败的气息。此时她侧躺在被褥中,背向少商,一言不发。 少商伸着脖子看了几眼,然后跪到榻边,翟媪哭泣道:“你还是回去吧,我什么都劝过了,娘娘什么也听不见去。” 少商冲翟媪笑笑,不缓不急道:“娘娘,有件趣事,我说给娘娘听听。” 翟媪愣了下。 “今日三皇子领我进宫,他看了我的手书后,惊异的问我‘怎么和子晟字迹一般无二’。我这才发觉,这一年来我原来临摹的都是霍大人的字。呵呵,这人就是这样狡猾。” 宣太后微微动了一下。 “小的时候,总有人骂我是爹娘丢弃不要的孩儿,我那时就想,等我长大了,就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少商眼中慢慢浮起水气。 “我若要什么,我自己会想办法——老天生人,给予了智谋和气力,只不过有些蠢货偷懒不肯用罢了。然后,我遇到了霍不疑,我的智谋与力气也渐渐束之高阁,变成了一个寻常的蠢货。再然后,在我最无防备之时,他弃我而去了。” 宣太后微微侧过面庞。 “我决意要忘记霍不疑,可是早晨睁眼时,我会想起他叮嘱我不能空腹,出门时,我会想起他驾车来接我的样子,衣食住行,嬉笑怒骂,无论何时我都能想起他来。于是我打算丢了他赠与的所有东西,谁知一抬笔就又是他的痕迹——这种情形,我恐怕也嫁不了人的。” “我不愿待在家中,承受着父母手足那些怜悯忧虑的目光!娘娘,您帮帮我吧!”少商泪水落下,淌湿衣襟,翟媪也在旁垂泪。 女孩膝行到榻边,一双小手抓着被褥,哀声恳求着:“娘娘,我无处可去了,您救救我,请救救我吧!给我一个栖身之地,帮我过了这道坎,帮我忘记他!我不能每日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娘娘,救救我……不然我如何活下去……” 翟媪也哭道:“娘娘!” 宣太后终于缓缓坐起身体,露出满是泪水的苍白面孔。 …… 听到永安宫传唤侍医与饮食的消息,皇帝一下站了起来,喜出望外,越皇后也长长松了口气,帝后同时有种被赦免般的轻快,两人总算能坐到一处吃顿饭了。 得知三皇子撞破宫门时,皇帝本想揍儿子一顿,后来知道是他把少商送进永安宫后,长叹一声,改为赏赐一斛明珠了。吃饱喝足后,皇帝立刻吩咐岑安知去传话:“跟少商说,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把淮安王太后服侍好了,朕记得她的功劳!” 皇帝心情好了,尚书台的诸位大人也都抹了把汗。 大越侯和虞侯一道出宫,两人边走边说。大越侯道:“谢天谢地,这几日我总是提心吊胆,唯恐淮安王太后有个万一,陛下和妹妹再不能好好一处了。” 虞侯道:“没到那个份上,妇人嘛,被废了正妻之位,总要闹一闹的,只是我没想到破这个局的会是那个程氏小女娘。唉,宣家也真是没什么大才了,也不知是使气,还是真没想到,这等关口居然眼睁睁看着陛下和越娘娘为难。宣太后说不许他们进宫,他们就真的一人都不进宫了!” 大越侯沉默片刻,道:“回头我去谢谢程校尉,谢他养出个好女儿。” “是个好女儿,聪慧睿智,遇事果敢,所以我打算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就去向程校尉提亲,我那十二子与程氏恰好年貌相当。”虞侯道。 大越侯猛的停住脚步:“你你,你当初还想把女儿嫁给子晟呢!” “那又如何。”虞侯闲闲的笑了笑,“婚姻乃人之大伦,总不能耽误了,这里不成就试试那里,就算说不成程氏也无妨嘛。这话姑母没教过你么?” 大越侯甩了一下袖子:“阿母可不像你这样!唉,也不知子晟如今走到哪里了。” 虞侯抚须笑道:“子晟也还罢了,他那样貌走去哪里都少不了女子爱慕,倒是崔祐……霍夫人已经过时了,他总不能下半辈子无人照料吧。我有个守寡两年的从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