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借阴兵。”刘彦直道,“我为了救你,借了十万阴兵,这是很折寿的法术,不过无妨,我阳寿本来就快尽了。” 长山好急忙让手下搀扶自己下马,纳头便拜:“恩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一句话。” 刘彦直道:“刀山火海不用,四年后,我儿子会来找你,你收留他一段时日,让他里历练历练,就当报答我了。” 长山好郑重起誓:“万死不辞!” …… 刘彦直离开关外,乘火车返回北京,回到他东安市场的南北货商店,铺开笔墨纸砚,开始写信,按照一个月一封信的数量,给儿子留下文字性的指导和关怀,他写够了四年的信,统一用包裹发给上海的周嘉睿,让他按月交给小陈子锟。 做完这些,他感到陈永仁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临行前给了隔壁铺子的老板十块大洋,安排自己的后事。 傍晚,刘彦直静静躺在床上,他手里握着一枚白瓷徽章,上面印着光复两个篆字,那是秋瑾女侠委托陶成章留给陈子锟的会员章,也是他唯一的关于儿子的纪念品。 午夜,陈永仁的肉身溘然长逝。 刘彦直的精神体离开了东安市场,直上云霄,他发觉自己变大了,体积庞大绝伦,堪比当初的鲲鹏·利维坦,甚至连北京城在他的衬托下都显得无比渺小。 第四十九章 负能量军团 这么的庞大躯体并不是真正的实体,而是亿万个负能量体组成的密度极低的稀疏云团,这些负能量个体极其细微,小到人类的肉眼无法辨别,刘彦直以陈永仁的肉体凡胎形态同样看不到这幅奇景,回归魂魄状态才能看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变化如斯之大。 他搞不懂这会这块笼罩上百平方公里地面的躯体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他能感知到这些能量来自何方,它们来自千百年来战死疆场的英魂,自然死亡的寻常百姓,被屠宰捕杀的家畜和野生动物,甚至还有寿命极其短暂的昆虫和枯萎凋谢收割的草木花朵庄稼,它们统统都是已经消亡的生灵。 刘彦直率领的是一支亡灵军团,这支大军虽然数量庞大,但是基本派不上用场,他曾在盘山县城外施展了一回阴兵过境,损耗了这些亡魂积攒百年的能量,一段时间内是没法再用了,至于那些平民和动植物的亡灵则浑浑噩噩,极其弱小,更加不堪使用。 1912年七月的北京城上空,刘彦直就这样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形态存在着,他的视角与凡人不同,既能看到世间万物,更能观察到人眼所看不见的光谱,各种各样的电磁波,蒸汽机的热能辐射,人类以及各种动物散发的生命活力,当然还有死去的人和其他生物的负能量团。 刘彦直周围所凝聚的这些亡灵不是一成不变,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地球上所有的有机物都是具有生命能量的,这些能量可以互相转化,每年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萌芽,军团中的负能量团如雨点般扑向大地,转化为新的草叶花朵,蚂蚁蜜蜂,猪牛羊狗;每一次初生婴儿的呱呱坠地,也都有一个人类的负能量团消弭于无形,除了那些杀气怨气极其旺盛的负能量,它们似乎无法转化,一直飘荡在周围。 一次偶然的机会,刘彦直飘荡到了碧云寺上空,寺庙内的诵经声似乎对他的亡灵军团有着瓦解的作用,那些历经金戈铁马的勇士亡魂纷纷如同冰山遇到了烈阳,密度变得稀薄起来,然后纷飞天涯,不知所踪。 刘彦直无法理解这些现象,他现在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而是数以亿万计的生灵组成的能量团,但这些能量并不具备智慧,甚至很难使用,他只能默默的注视着世间,宛如一尊神佛。 四年过去了,少年陈子锟已经成长为玉树临风的青年,他作为1916届毕业生离开了上海圣约翰大学,乘船前往大连,去赴一个四年前的约定,接受长山好大绺子的军事化训练。 长山好并不是军队,而是彻头彻尾的马贼强盗,但他们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可谓艰苦至极,时常爬冰卧雪,风餐露宿,还要面对同行、官兵甚至关东军的围剿,刀口舔血,死神常伴,对于磨练少年人是再好不过的。 当年盘山县城外发生了一场十万阴兵过境,从官兵手中救下了长山好的离奇事儿,目睹者甚多,一传十,十传百,演绎成了更加没谱的故事,说长山好是周仓转世,有关二爷他老人家在天上保佑着哩,如此一来,官军再不敢围剿,同行也多来投奔,长山好发展成了关外数一数二的大绺子,旗下不但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好汉,更有一位来自上海滩的白马银枪的少年郎,他叫陈子锟,是长山好的恩人之后,功夫枪法双绝,被大当家当成亲儿子一样宠着,报号双枪快腿小白龙…… 有一次,长山好从流亡的白俄将军那里得到一匹宝马良驹,是匹性子暴烈的顿河马,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好汉们一个个心痒难耐,可是无一不被烈马摔得鼻青脸肿,双枪快腿小白龙也想一试身手,作为绺子里最年轻有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