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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州-扼喉关-杂项】,打开另一本【益州-北岭-茶址】,才若有所思地看向车外,这样的车术,确实是非同寻常,到底是因何而来……是要好好思量。

    便在这时,阿田突然兴奋地一拍车厢:“喂!马夫,快停车!”

    岳欣然看了看车外,登时明白阿田的意图,不由觉得好笑,这小丫头可算抓着对方的小辫子了?

    可当车稳稳停下来之时,就是岳欣然也不得承认,这一手驾车之术……她确实没遇到过更出色的。

    阿田掀开车帘,一跃下车,看着神情冷然的阿孛都日,阿田昂了昂头,一指这个乡里一面白色石碑:“看到了吗?”

    阿孛都日听着呢。

    岳欣然下车时,陆府其余四个部曲也下了马,阿田抬着下巴,指点着阿孛都日这个陆府新人:“那石碑乃是烈士碑,过往车辆,特别是咱们陆府的车马,皆要停下来,或下马或下车,以示尊敬。”

    阿孛都日:“烈士碑?”

    阿田一脸骄傲钦佩地道:“这是我家娘子提议州牧所设。每个乡里,应征去北方战场、阵亡在那里的烈士,我们益州都会为他们在故乡设这样一面烈士碑,刻上他们的名字,好叫过往的所有人都记得,是他们为国捐躯,离开了他们的故乡亲人,才叫我们的日子有了太平。

    若遇烈士碑纵马而过,杖责三十!不只这些呢,若是他们的家人无以谋生,都可以到我们陆府茶园寻个生计……”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面烈士碑,阿田的声音也不由自主低沉了下来,走到碑前,她默然肃立,也不敢再说话。

    因为益州境内的烈士碑旁,车马必下的规矩,在这些乡里,就是那些玩闹的蒙童都知道,不可以在此嬉戏打闹,更有乡邻,在碑旁遍植松柏。

    走得近了,才看清,这碑面上简单刻着一个个粗糙甚至到粗俗的名字,无非都是王三狗剩二娃子,勒石记功,这等素来只为帝王将相表彰功勋的神圣石碑,刻上这些字,看来无端有种荒谬。

    可不知为何,阿孛都日驾着牛车停在这石碑之旁,他下了车,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久久仰望,好像要将每一个普通的名字看个清楚,好像要将每一个普通的名字牢牢记下。

    岳欣然亦然,只是,看着这一个个名字,她所想的,只是,不论哪一个时代,其实都有人在守护着百姓,而他们这些其他人所能做的,无非是叫那些鲜血不要白流,叫那些牺牲不要白费。

    半晌,岳欣然才道:“走吧。”

    转身上车之时,阿孛都日才低声道:“多谢。”

    岳欣然有些错愕一瞬间,然后才反应过来,阿孛都日乃是北人,或许在亭州,有更多的战乱,有更多的征兵,在更多的流血与牺牲,却连这样一面记得他们的石碑都没有。

    然后,岳欣然只摇头道:“其实不够。”

    那面碑刻的太简单,只有一个个姓名,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每个乡的石匠能耐有限,那面碑刻的字迹浅而歪斜,相较于这一个个姓名背后,付出生命的那些人而言,他们这些生者所记得的远远不够。

    然后,岳欣然又微微一笑:“不过,会做得越来越好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

    若英烈的家人都未能保证生存,又何谈记得住他们?若英烈守护的百姓都食难裹腹,又怎会记得住他们?

    她还有许多未尽之事,又岂能惧于一二强权便裹足不前?

    “出发吧!”

    看着那消失在车厢中的轻盈背影,阿孛都日竟久久驻足,难以回神。

    陆府的车队出发之后,两个身影自密林中出现,仰头看着这面石碑,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之中一人狼狈地转过身去,好半晌才瓮声瓮气地道:“那上边儿写着狗娃的名字,你说这就是他家么?”

    另一人好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道:“我没来得及问他家是不是在北岭……”

    然后,路过的蒙童忽然惊奇地道:“那两个郎君怎么在哭啦!”

    他家阿娘牵着他的手,拉走了孩子,叹气道:“大概他们也是亲人战死在北边吧……”

    这一天,当阿田再向阿孛都日絮絮叨叨他们陆府的规矩,茶园里那些人识字的考核啦要求时,气势凌人的阿孛都日居然破天荒没用冷冷的视线逼退这个小丫头。

    茶园选址,其实是一个十分辛苦的活儿。

    实在是茶树生长的环境多在深山之中,地势、降雨俱有相应的要求,纵然原来可能划定了一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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