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说完,他在益州收的四个弟子已经带着许多东西赶到了。 向意晚动作迅速地止血,用消毒的布巾开始包扎,其余学徒尽皆熟练地分开行事,先判断伤势轻重,再按缓急进行处置。 忙碌完,他才一搭陆膺的脉搏,朝站在身后的岳欣然道:“放心吧,其实外伤不深,你止血及时,性命无碍,倒是他身上的毒……” 以那白裘公子行事,软剑上淬毒,真是半分也不意外。 他看一眼岳欣然,低声而快速道:“……乃是宫中独有。我开付方子,他身子强健,睡上几日自然无碍。” 岳欣然诚恳道谢,便索性坐在陆膺身旁的胡椅上,说不尽的疲惫涌上心头,看着那扇被撞开的窗户,又说不尽的沉重。 看到陆膺与之不死不休的模样,再结合种种蛛丝马迹,岳欣然已经再无怀疑那白裘公子的身份——杜豫让,杜氏嫡支嫡子,景耀帝的亲表弟,身份贵重,更在诸王之上。 如果杜豫让死在益州,确实会引来杜氏的雷霆震怒,可岳欣然心中夷然无惧,那般的情形下,阴差阳错,你死我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现下封书海开办官学已解此局,一时半刻,景耀帝想用封书海,此事就绝不会深究到他身上,只这一条,便可护陆府上下平安,至于迁怒到她身上,岳欣然淡然一笑。 若是杜豫让不死……才是真的大难临头。陆膺的身份被他识破,以对方行事的阴损恶毒,还不知要怎么兴风作浪。 岳欣然心头风云涌动间,那些被包扎妥当的汉子却叫向氏医馆从上到下惊异不已,这样重的伤势,居然没有一个皱眉头,甚至发现小命无碍之后,居然一个个就开始挤眉弄眼,互相朝岳欣然那头使眼色。 向意晚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膺,看来这群打打杀杀的莽汉都是这家伙的手下了,啧,岳小娘子眼神不怎么样啊,说着,向大夫倒着酒精消毒的手一抖,不免倒了些在伤口,陆膺在昏迷中不由皱了皱眉毛。 一个肩头包扎妥当的家伙仿佛不经意间走到岳欣然面前,咳嗽了一声。 岳欣然抬头,对方伸手挠了挠脑门,仿佛想说什么,又期期艾艾。 岳欣然问道:“……阁下可是有事?” 大汉灵机一动:“嫂子,可以把胳膊还给我了吗?” 岳欣然瞧着脚边那条被卸下、方才被她借来一用的胳膊:…… 这家伙很快被还能走动的同僚拖过去暴打了一顿,话唠绑得跟个红白粽子似地溜达过来:“六夫人,那个,将军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我们……” 岳欣然看了一眼四周,陆膺这些下属虽然只有几人能够走动,看起来似是散漫游荡,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一层茶楼牢牢护了起来,她与陆膺身周更是没有闲杂人等。 不待话唠说完,她平静点头道:“你们追查茶砖至此,可是在北狄收到什么消息?” 陆膺没有死在北疆,却选择在草原隐姓埋名三载之久,其中有什么缘故,不难揣测。 反正将军身份都暴露了,话唠索性一气儿把将军的老底儿给抖落了干净:“……当初在亭州,老国公巡边,便已经觉察到北狄动向,他一面准备上书,一面要就地召集军旅应战,那一日……” 话唠语声中少见的沉重:“将军初次巡边,二将军、四将军本想带他历练,便领着将军、与我等斥候一道前去查探,将军斩杀了北狄一路前锋,本自欢喜,回程之时,却忽然见亭关大火冲天,守关的都换了人,二将军觉得情形不对,未见老国公,他们谁也不放心,二将军吩咐四将军带着将军远远相候,他亲自领军前往查探。 我等一直未能等到二将军回来,四将军便与将军一道,隐匿前往亭关查探,却见二将军的人头挂在城头,上边已经换了北狄的人……后来,北狄大军杀来,亭关已失,又无主帅,四将军与将军一直被追杀,不只是北狄,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势力……一次途中情形危急,四将军推了将军上马,自己断后,也再也没能回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