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乐见,他登时便将当时的情景复述了出来:“……她说那些粮不是都护府的,哄谁呢!整个亭州城都看到那些粮进了官仓!结果她说那些米粮都是那些粮商的,不过因为数目太大,粮商们赁的院子盛不下,才借地儿放粮,这他娘的是拿我当傻子骗吧!!!” 从来只听说官府向民间征粮,何曾听说民间商人敢把粮借存在官仓??? 这种借口,连骗人的起码诚意都没有!叫刘靖宇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对方官大一级,在都护府地盘上,再气,他也只能出来。 孙洵心中的疑惑非但未解,反而更多了:“这陆岳氏就算想搪塞,也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这样的谎言回头也未免太好拆穿。” 刘靖宇眯了眯眼道:“孙兄,要我说,反正这是她的原话,她既敢这般说……”他看了孙洵一眼,若有所指地阴阴道:“咱们身为朝廷命官,上要无负天心,下要无愧百姓,可不能叫这些可怜的灾民蒙在鼓里,也该叫他们知道知道的,省得他们今日白白空欢喜一场!” 二人视线交错,彼此心知肚明,早些时候散布谣言之事,两人都是心中有数。 但刘靖宇的提议孙洵却是赞同的,计不怕老,好用就行,这陆岳氏居然敢亲口说那些粮不是都护府的,而是那些粮商的,那他们还怕什么,直接将这消息告诉百姓就好,这样的事情不消多,只要来个两三次,镇北都护府未来再说什么话,在百姓心中也会如放屁一般,全无价值了。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嘿嘿而笑。 便在此时,刘靖宇有部下来报:“大人,方才外边传来消息,镇北都护府贴了露布,即时起一年之内,亭州城百姓都可凭粮票到韩、薛、白三家粮铺取粮!”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一脸青黑。 镇北都护府敢说这样的话,必是同这些商人勾连好了,一年之内都可兑换……流言的生存空间就是在捕风捉影不可验证之间,比如都护府到底有多少粮,都护府的粮是不是自己的,可现在,听到这样的流言,百姓只要跑到粮铺去兑粮就能验证真假,但凡还能从粮铺兑换出粮食,什么样的流言都会变成渣,怎么可能还传得起来?! 二人俱是一脸晦气地想到,必是对方的缘故,哼,不堪与谋! 刘靖宇道:“孙大人,这陆岳氏今日敢这般戏耍于我、不将我放在眼里也便罢了,可您先前那番提议,明明白白就是为都护府稳定局势的大局考虑,可她竟也不干!要我说,她同这三家粮铺能勾连多久还是未知之数,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孙洵也是一脸慨叹地道:“刘大人,你一心为边军操劳,劳苦功高,她竟然这般轻慢于你,放心罢,但凡有说得上话的地方,随时吩咐!” 二人忙着心里那点小九九,刘靖宇痛快地与孙洵道了别,出门就吩咐:“去!把那三家的掌柜偷偷给我找来,暂时莫叫姓孙的老儿知道!” 孙洵关上府门便召来下属:“去!把那三家的掌柜偷偷给我找来,记住,别叫姓刘的泥腿子那头觉察了!” 到得傍晚,黄云龙来问岳欣然:“大人,这些粮铺的掌柜们都入城了,我见他们千里迢迢奔波辛劳,便安排他们明日再来拜见,今夜便由下官等人设宴同他们接见洗尘,他们也好自在些吧?” 要黄云龙看来,他这是极给这些商人们面子了,若不是看在那些米粮于如今的亭州百姓而言十分重要,他是绝计不会同几个商人同席而宴的。 结果岳欣然摇头笑道:“不必,黄大人今夜也好生休息,他们自有人招待的。” 黄云龙先是不解,待听说孙府与刘府的行动之后,又不免觉得好气又好笑,司州大人一切皆有预料,唉,只是这背后盘根错节,边军、世家、北狄,难为都护大人与司州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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