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他不敢再耽误,第二日立时去寻了郡守,这才得以进来,加上路途的时间,再这样一耽误,距离事发之时已经是三日的功夫过去了。 当着刘靖宇与刘靖川的面,县令战战兢兢将事情回禀:“刘员外说,他本是一片好心想赁地予那些流民,谁知他们赁了田却出尔反尔,绝不能轻饶。下官点了衙役前去捉拿那些敢‘反悔’的流民……” 事情听到此处,刘靖宇只略微皱眉,刘靖川却是不耐地端起了下人端来的酪浆大吞了一口,亭州紧邻大漠,饮食诸事上亦与北狄有些交叠,譬如喜饮牛羊乳汁所制的酪浆,消闲解渴,再好不过。 可接下来,那县令的声音越发微弱:“……我与刘员外到了小关村,谁知那些流民早逃了不说,那些村夫竟群起而攻,杀了刘员外,下官连同一众衙役皆被他们追杀数里……” 刘靖川一口酪浆呛在喉管中,差点没气出个好歹,他猛然推开拍背顺气,直接拔了刀,直接瞪向郡守与县令:“那贱民呢!拿到了吗!老子要亲手剁了他喂猪!该死的贱民,反了他们!” 刘靖宇不在,素来是他管着亭丰,他对这些琐碎事情极是不耐,早就习惯了这此贱民如猪狗般逆来顺受,何曾听过这等惊世骇俗的逆反之举,此时气急败坏,恨不得小关村的村民就在他面前,不砍十刀八刀难消他心头怒火! 那县令已经骇得不敢说话,他是亲眼见过这位刘将军一言不合如何杀人的,面对刘靖川直如青面厉鬼般凶恶的神情,这县令竟吓得湿了裤裆。 亭丰郡守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朝门房道:“还不将他带下去,莫污了大人与将军的眼!” 然后,他才向刘靖宇与刘靖川将事情补充完毕:“这怂货也不是不知道轻重,当夜他便赶回县城,点齐了县衙中所有人手想去抓捕这批反贼,谁知道,那整个小关村竟是空无一人,那些反贼竟然一夜之间便跑了个无影无踪。整个赤岭县查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找到。” 刘靖宇断然怒喝道:“不过一群只知种地的泥腿子,怎么可能全无踪迹留下!” 刘靖川恨恨道:“定是那混账办事不利!” 那郡守却是知道刘靖宇的意思,他也点头道:“下官也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一群连村子都从来没有离开的贱民,怎么可能一夜跑得全无踪迹,莫说是小关村,竟是赤岭县都找不到。” 刘靖川气得挥舞长刀:“那你还在这浪费唾沫,还不点了人赶紧去抓!赤岭县找不到,就在整个亭丰去找!遍查家家户户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不过一群贱民,竟敢踩到我刘府的脑门上,我看就是太惯得他们!必要将之碎尸万段,否则刘府的颜面何存!” 这几年的经营,整个亭丰早被刘靖宇兄弟看作是自家的后茶园,一群小小的贱民,竟敢杀了刘府的人!倒不是那死去的刘员外于刘府有多么亲厚,他是刘府派去打理赤岭田地的,在赤岭,他就象征着刘府!杀了他,不就是狠狠在刘府头顶上拉了泡屎?!不狠狠教训一番,他们兄弟二人心中怒意如何能平! 只是,刘靖宇见过官场更多大风大浪,他稍微冷静下来,问道:“郡守你有何提议?” 郡守道:“下官立时去查自是应有之意,怕就怕,哪怕下官将整个亭丰翻个遍,也还是寻不着一个小关村村民。” 刘靖宇皱眉,刘靖川两眼冒火,那郡守才低声道:“下官昨日收到消息,都官从事黄云龙也悄悄到过亭丰。” 刘靖川哗地直接踢翻了桌案:“欺人太甚!大兄!他们欺人太甚!!!” 竟敢跑到他们的地盘上杀他们的人,这叫刘靖川怎么忍得下去! “大兄,整个亭州谁敢这般轻慢咱们兄弟!”说到后来,刘亭川已经双目尽赤,他朝门外吼道:“把赵、余、陈三个将军叫来,老子要点兵!” 在刘靖宇看来,些许刁民闹事在他看来只是鸡皮蒜毛的小事,但是,赶在他胸中这个得意盘算才刚刚实施的节骨眼儿,竟是刘府先死了人,这简直是一个个大大的恶兆,叫他只觉得十分光火,全无反对刘靖川出兵之意。 郡守乃是文官,见到这样的架势难免惊心,小声问道:“将军点兵意欲何为?” 刘靖宇冷声道:“既然黄云龙来过,你手底下那些都官便不好用,叫二弟领兵去抓那些逆民吧。” 以兵杀民,不论是刘靖宇还是刘靖川竟没有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