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折成了亭州官道的客栈买卖,如今正源源不断地贡献着银钱,早已经悉数收回。 如今司州衙门出价四百,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纵使时间再紧、任务再重,他们白氏豁出脸面、砸出所有人脉,也必能完成! 王道远却是平静地自袖中取出一张纸:“司州大人,这是我王氏麾下所有粮铺的情形,您一个月之内要五十万石,我们王氏可以做到。” 看那张纸被呈到岳欣然面前,纵是白景福也不由觉得王道远这小子有备而来,当真是叫人牙根痒痒。 岳欣然浏览完那张纸,却是赞道:“王东家当真是周全备至,如此,司州衙门也可少一桩顾虑。” 韩青霍然道:“且慢,司州大人,王氏仅凭这张单子,届时便一定能做到四十日之内筹集好米粮吗?若是做不到,岂非耽误镇北都护府的大事?” 王道远迎向韩青的视线,不避不让:“我可向都护府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完成 ,司州大人可唯我是问!” 白景福不紧不慢地道:“司州大人,纵使王氏能做到,却并不代表我们几家做不到。再者,便按先时您在益州时,清茶交易的惯例,到底择定哪几家来做这买卖,起码也得有个拍卖竞价吧?这样大一笔买卖,总不能叫王氏就凭一张纸赢了去吧?” 岳欣然却是失笑道:“诸位,诸位不必这般着紧,都护府并不是在诸位之中去做一个非此即彼的决断,”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嘛,全部都要:“若依我之见,王东家愿签军令状的话,这笔买卖让给他也无妨。毕竟,镇北都护府如今所需不只米粮。” 说着,黄云龙便打开了一张巨大的纸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米粮五十万石,四百钱一石,筹集至亭州城; 竹料一百万根,三十钱一枝,筹集至指定位置; 牛皮五千张,五百钱一张,筹集至亭州城; 其余皮料十万张,两百钱一张,筹集至指定位置; 榉木若干,尺寸……,五百钱一根,筹集至指定位置; 楠木若干,尺寸…… 鱼膘胶若干,…… 玄武岩若干,…… 麻布若干,…… 这张数量恐怖到叫人战栗的纸页贴出来,这些先时激动地争夺买卖的商贾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如果说米粮那笔买卖叫所有人觉得是一个大馅饼的话,那现在放眼看过去,镇北都护府的饼……有点多,会撑死人的。 一直静默旁听的薛瑞忽然起身向岳欣然一礼:“在下将说之话若有不入耳之处,还请司州大人恕罪则个。如今场中诸位同行俱是整个大魏一时菁华,镇北都护府所需实是海量,纵我们能筹集,恐怕亦需投入全部身家才能勉力为之,恕我冒昧相询,都护府要如何相偿呢?” 这是个好问题,也是王道远心中的疑问。 如果说,镇北都护府此次交易的只有米粮买卖 ,那他王道远倾尽身家也绝不会迟疑,薛白韩的先例在前,以镇北都护府的实力,定能偿还,叫他从中获利,至不济,听闻新的都护府将迁往北面,新城之中,那些地皮、铺面做上十载,也够王氏回本了。 但是,眼前都护府所需,远远不止米粮,还有这样多的物什,场中这许多大商贾,若是人人竭尽全力,不是办不到,而是,他们若都办到了,都护府能不能买得起的问题。毕竟,新城的铺面就算全部卖干净了,能不能叫他们回本都是个问题。 他们可不是头脑一热,看见利润便愿意将全部身家都投进去赌一赌的小商小贩。先时之所以为米粮买卖争夺,是大家去抢镇北都护府一个独一无二的地位,但现在,镇北都护府的胃口这样大,注定任何一家都不可能独自满足,甚至是需要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全力参与才能满足这个需求,失去了政治上独占的可能,其回报就要打个折扣;而单纯作为一笔买卖来看的话,获利再丰,投入这样巨大,买家的偿付风险却是急剧增高,毕竟,这么多银钱,如今一穷二白的镇北都护府怎么还?纵使过往信誉再好,事实就是事实。 薛瑞这看似不敬的疑问,却是场中所有商贾的疑问。 岳欣然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她笑道:“薛大东家问得好。”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