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时,看到裴如玉灯下读书的侧脸,白木香不觉有些心虚,立刻放轻脚步,给裴如玉添杯凉蜜水,关心的问侯着,“还看书哪,这么热,大家都在外头聊天,你怎么不去呢。” “都聊了些什么?”裴如玉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书页上,随口回一句。 白木香坐在榻桌另一畔,裴如玉手中书卷上写的并非汉字,倒像是外族字迹,“随便聊聊呗,切了个井水里湃的寒瓜,可甜了。你这是看的什么书?我让小财送回的寒瓜,你吃着如何?”裴如玉很喜欢吃瓜果的,尤其是甜的瓜果。切寒瓜时,白木香特意挑了最好的两块令小财送来给裴如玉吃。 “很甜。”裴如玉将脸从书中抬起来,合上书对白木香一笑,“天色不早,别总唧呱这个了,收拾收拾该睡了。” 白木香点点头,很听话的收拾收拾就睡了。 如此连续五天,白木香晚上都不再读书,待第六天,裴如玉忍不住说了她一句,“要是累了,歇一歇倒也无妨,总这样有时间就用在闲聊说笑上,岂不浪费了大好时光,到头来碌碌无为,怪谁去?” 白木香说,“这么热,哪里看得下书去。”瞥裴如玉一眼,“你不是正常人。” 裴如玉笑的意味深长,“原来我不是正常人。” 如果白木香再细致些,就能发现,裴如玉唇角上翘的脸上,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自此,裴如玉不提一字让白木香读书的话。 直待一天,白木香回屋,见窈窈嘴里叽哩咕噜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白木香问,“窈窈你说什么呢?” “是北疆话,大爷说北疆那里不只是咱们汉人,还有些当的地异族人,这些人说的是北疆话,让我先学些简单的。”窈窈说着把炖好的凉羹给裴如玉放一畔,也有白木香的一盅,自从一起离开帝都,窈窈虽说心是偏着自家大爷的,可也一样用心侍奉白木香。 放好凉羹,窈窈道,“大爷喝过凉羹,奴婢再过来。”福身退下。 裴如玉颌首,窈窈一走,白木香抱怨,“裴如玉,你怎么不教我啊,我也想学。” 裴如玉眼神浅淡的看白木香一眼,端起灰白瓷盅,垂眸认真的吃起凉羹,好似根本没听到白木香的话。白木香凑近了他些,软语央求裴如玉,“你就也教教我吧,我真想学。” “不教。”裴如玉直截了当的回绝,神色疏淡,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白木香有些生气,瞪裴如玉,“你为什么教窈窈,不教我!”明明她近来同裴如玉关系很好的。 裴如玉依旧是浑不在意的口气,“我自己学的北疆话,我愿意教谁就教谁,不想教你就不教!” 啪的一声,白木香把手里凉羹重重的撂桌上。凉羹盛的并不满,却也有大半碗,白木香带着气手便重,泼洒些出来,流溢到桌间。裴如玉用帕子拂了去,随手将脏污的帕子一扔,声音转冷,“我自己学的北疆话,我愿意教谁就教谁,不想教你就不教!” 裴如玉眼眸中不假掩饰的轻蔑彻底激怒白木香,白木香梗着脖子站起身,怒道,“不就是会几句破北疆语,你少看不起人!” “我就看不起你了,怎么了?”白木香火冒三丈,裴如玉愈发气定神闲,优雅的掸了掸衣袍,反问白木香,“你有哪里特别值得我看得起么?你会经商,也不过是个小买卖人家,借了裴家的势,才把店铺开到帝都。裴家容你借势,难道是看你的面子,那是看你祖父的面子,是他老人家给你积的德!你说要读书,我没教你,是你自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为什么要教你?你又哪里值得我看得起?” 白木香张嘴欲驳,却是被裴如玉冷声打断,“别总拿出身说事,多少人寒门出身,一样通过自己努力,文成武就,这样的人,才让人看得起,才让人敬佩。恕我直言,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就看不起你了,怎么着?” 白木香如同脸上被人重重掴了一掌,当下胀的通红,仇视的瞪着裴如玉,气喘如烈焰腾腾,浑身直哆嗦,突然,她一拳就朝裴如玉挥了去。裴如玉劈手扣住白木香的拳头,带着嘲弄的声音在白木香耳际响起,“你当我真打不过你。”将人手臂向后一拧,轻轻松松的便把白木香压在榻桌上。白木香生来悍性,一臂被钳制反压在榻桌上,当下用另一手抄起眼前的凉羹就向后裴如玉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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