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她每月也有工钱可拿,俩人在一起过日子,过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散,反正家里还有儿子兜底。 北疆风气较关内更为奔放,且关内也不禁妇人改嫁,更遑论关外了。如今都八九个月身孕了,作坊那里的活儿也辞了,驿丞现在美滋滋的就等着当爹了。 其他驿站的驿卒见着老大寻着媳妇了,他们年纪都差不离,只是人人身上带了些旧伤。可说句实诚话,这把年纪的汉子,光棍一个人,谁不想找个伴儿呢。时常驿馆那里收到什么新鲜东西,就有人来给白木香送礼。驿丞也知道照顾自己手下这些兄弟,私下托付过白木香几回。 北疆这里要说女人也不少,驿卒们要求不高,只要是本分女子就成。白木香试着给做几次媒,还都成了。 如今听裴如玉提驿站这几桩亲事,白木香笑,“你没问问小章,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 “他自己不见得这么急,定是急他手下弟兄,那可是五百个老光棍!”裴如玉给儿子喂一勺子浇了鱼汁的蒸蛋羹,同妻子道,“倘小章过来打听,你甭一口应下。就说现在那些个篷头垢面的,人家姑娘也瞧不上!” “就是实话实说,也给他们变不出五百姑娘来。”白木香夹筷鱼肚子上的肉,细心的择去里头的细刺,喂给儿子,“主要他们不像驿丞他们,驿丞他们就是在咱们月湾县定下来的,我给说门亲事成个家这是好事,他们这种今儿个派过来,明儿就不知会不会派走的兵丁,怎么给说亲事哪?到时他们调走了,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后半辈子。” 裴如玉眼珠一转,突然贼笑起来,“这给我提了醒。” 白木香必要打听她给裴如玉提了什么醒,裴如玉笑眯眯的给媳妇夹块炖肉,不急不徐道,“既然不是月湾人,让他们在月湾落户,也就是月湾人了。” “兵丁还能落户?” “朝廷的兵是分好几种的,他们都是募兵,原是在北疆服役,户籍都在家乡。但北疆地广人稀,陆侯手下十万人马,再加上各州驻兵,光养这些人每年得多少银钱,关外赋税不见得够,怕还要关内补贴。朝廷也吃力,后来朝廷想了个办法,屯兵。”裴如玉喝口青菜豆腐汤,给媳妇讲道,“屯兵是古来有之,闲时种田,战时打仗,说的就是屯兵制。” “不过,屯兵自然比不得日日操练的精兵。所以,一般如边疆驻军也是分两种,十六岁到三十岁里挑选出的精兵要每天训练,身上的兵务。一过三十岁便可入屯兵流了。”裴如玉仿佛捡到钱般的得意,“北疆各州县,谁不想弄些屯兵,这是现成的功劳,一下子增加几百户人口,往常也轮不到咱们。” 白木香明白了,笑,“这就是拿媳妇吊着章兄弟,是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像你说的,今儿往东明儿往西的,谁肯把闺女嫁他们。要是做了咱们县的屯兵,我立刻就能拨田地给他们开荒,你想想,每人一百亩地,这起码家有恒产,再打理一二,说门亲事也不难的。”裴如玉恢复正人君子嘴脸。 “你不是说拨过来的兵年纪都三四十了,按理,这也当是屯兵。” “是啊,你以为是给咱们拨来的精兵啊。他们以前是在北疆大营那里耕种,咱们这里要人,就把他们拨了过来。” “那你这是跟北疆大营抢人口哪?” “怎么能叫抢?难道光占咱们县的好处,一点儿实惠没有,还想娶媳妇,这不做梦么?我干嘛要搓合县里闺女嫁给北疆大营的老兵啊。要是咱们县的汉子,你情我愿的,还能考虑考虑。” —— 章校尉虽然时常肚子骂裴如玉小白脸,他心眼儿当真不是裴如玉的对手。何况裴如玉有白木香这么个神助功,章校尉第二天就在手下兄弟们的催促下带着礼过来了,知道白大姐爱吃炖肉,特意带了半拉猪片给白大姐,还有洗干净的猪内脏,下厨直接能收拾菜的。 白木香能和章校尉结拜,实在是俩人太投缘。俩人除了性子都豪爽外,吃食上也有诸多相似之处,譬如,白木香喜欢吃炖肉,章校尉也超爱。还有譬如猪心猪肝猪大肠,尤其猪大肠,爆辣椒一炒,臭香臭香的,那滋味儿真是绝了! 白木香能就着辣炒肥肠喝一壶白酒,章校尉相貌俊朗,却是有一手爆炒肥肠的好手艺,而且,跟木香姐一样是个苦出身。章校尉家里老爹是厨子,就靠这一手厨艺,章校尉投军后分到军中厨房帮忙,他年轻机伶,跟着老兵学了三五式战场上保命的本事,后来竟阴差阳错立下些功劳,升了小旗。还有一样,章校尉是识字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