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史促狭一笑,略凑近了些,同裴如玉道,“袁郎中也不必劝,我们初到你县里,按规矩得拜见上官。您家夫人白大人,我们得上拜帖行礼。” 裴如玉笑,“大人打趣我了。” 闲叙几句,裴如玉已带了车轿前来,胡御史便随裴如玉去了县衙休息。 至于袁郎中,胡御史好茶好言的劝他,“你可歇歇吧,孰是孰非先不说,我劝你还是对裴县尊客气些。裴县尊倒是没什么,可你不想想他的夫人。你在帝都不会没听说过白大人的名声吧,听闻她没做官时好不好就把裴县尊一顿捶。如今她官居三品,你把裴县尊得罪犯发,他回家吹个枕头风,白大人能饶了你。要是叫她抓住错处,不说别的,她过来给咱们个难堪,你还能去朝廷告她一个妇人的状。” 胡御史敲敲桌角,“告赢了,别人说你不过是赢一妇人。告输了,那就是连妇人都不如。” 袁郎中一声长叹,如同被巨石堵住心口,好生憋气,良久轻捶两记,长叹道,“真是小人当道啊!” “怎么听着像骂我呐。” “胡兄你多心,我焉不知你好意。只是可恨裴县尊一意偏袒蛮夷,且又有妇人撑腰,这样下来,咱们还能查什么?” “该查什么就查什么,袁大人出身户部,不说旁的,查账就是一把好手。” “我只怕没这么容易,他能乖乖的把账目交出来?” “明天我帮你说。” 胡御史都有些好笑,裴如玉虽远谪北疆为县令,可裴家数代为宦,裴相内阁首辅,裴如玉状元出身,当初裴相会如何悉心栽培这个孙子,胡御史都不敢想,袁郎中不会认为裴如玉连把账做平的本事都没有吧? —— 接过小雀捧上的酒宴单,白木香颌首,“可以,就按这个准备吧。” 李双家的前来回禀,“大奶奶,给两位大人的请柬都送过去了,两位大人说了,明日必然准时赴宴。” “对了,听说那位袁郎中喜欢吃猪肉,宴会上有汤主簿,咱们就不准备猪肉了。平时给袁大人的饮食,多做些猪肉类的。” “是。”李双家的自从被家里家里派来月湾,因她老实能干,白木香让她管着内宅这一摊子事,如今便做了个内管事。 白木香初接到胡袁二位大人的拜帖时还颇有些稀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是堂堂三品高官,下官送上拜帖,想来也是官场规矩。其实平日倘新伊有官员过来,也会来拜见她,不过那多是有关兵械之类事宜。这次是朝廷的钦使,故而白木香跟裴如玉商量了,打算设宴款待二位官员。 裴如玉非常赞同白木香的做法,还说要带县衙一干人过来,一道吃酒也热闹。 白木香还特意着人到乐坊叫了一班歌舞妓,音乐舞蹈助兴。 胡御史同裴如玉提了想看看县衙账目的事,胡御史道,“北疆巡路御史把月湾县说的神乎其神,每年商税就数十万之巨,朝中难免议论,陛下着我们过来看看,也是平息议论之意。” “胡大人准备什么时候看?” “我就不看了,我不懂账。老袁户部出身,他想看看。” “这无妨,我这里账目向来分明,袁郎中随时可以过来查账。” 胡御史笑,“那我就同老袁说一声去了。” “袁大人心里对卑职还是心存芥蒂。”裴如玉笑了笑,“大人想看什么,您吩咐一声,我来安排。” “我们昨天出城看过在修的井渠了,外城也瞧过,月湾的繁庶都看在眼里,我就是想请教裴县尊,怎么把县城治理的这么好的?来前我到户部借阅过月湾县以前的粮税记录,还有吏部的人口记录,这几年粮税有明显增长,户数也有大幅增加。裴大人您真是大材小用了。” “您过奖。卑职哪里有什么大才,无非就是纸上谈兵,依圣人之言,仁者人也,亲亲为大。北疆族群众多,只是格外要细致些。” “这可不是细致就能做到的事。”胡御史见裴如玉谦逊,并不提及己功,心里更加喜欢他几分,想来到底是相府家教,宠辱不惊。“要说有个地方,我倒是想去看看,白大人的织坊,不知能不能去?” “这件事我要问一问内子,织坊都是她族兄的产业,请内子问问族兄吧。” “您就别谦虚了,木香布已是内务司贡品,我听闻能有这样好的棉布,皆因所用织机不同。白大人精通机械之名冠绝当代,这织机定是白大人所制。” 裴如玉摆摆手,“这话断不可让袁大人听到,他还不得告我个因商谋私。” “他不敢得罪你家白大人的。” —— 白大人的酒宴颇是热闹,只是座次排的让人有些…… 好吧,白大人官职最高,她说了算。 白大人右下首是胡御史、袁郎中,左下首是裴县尊,余者县中各官员依次而坐。实际上,如袁郎中当初所言,他是帝都官员,纵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