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该守在院门外的人一个都没撤走,看来还得被禁足着。 之前她去和孙全彬喝酒,便这样招惹姐姐与爹爹生气么。 可明明姐姐先前,也曾独自去见过许衷啊。 孙全彬好歹有官品,许衷只是个商人。朝云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平。 不是不知道孙全彬是个内臣,只是在朝云心里,内臣与所有人一样,同样是父母生育之人。有什么不同呢?凭什么就偏偏瞧不上他们呢? 朝云并不知道,李府今日,还来了个人。 朝烟已经显怀,李诀其实不愿意让她如此奔波。可无奈朝烟实在忧心朝云之事,一听父亲和朝云今日出了门,就打算过来一趟。 朝云道:“爹爹,云儿…她什么意思?” 李诀道:“云儿瞧见那人了。” “她……”与父亲说这些话,有点难出口。朝烟思索片刻,才问,“云儿觉得那人如何呢?” “她说是个有意思的人。” 朝烟有点诧异。她知道的云儿,素来是不喜欢只会写诗文的文人的。不想这郑平能得妹妹一句“有意思”,可见并非俗人。 如此看来,父亲先前所说之事,也并非全无可能。 “爹爹,那姨母那边?” “云儿的婚事,由我出面不妥。还须麻烦魏国夫人与那郑大娘子见上一面。等见了面,再说下面的事吧。”李诀道。 这几日为了朝云的事,李诀和朝烟一样,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先前朝烟只以为是妹妹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情爱,想着等她大了,总该知道那孙全彬并非她可接触之人。 可如今看来,妹妹已有执迷不悟之心。 这回过来,她也想去看看妹妹,可又忧心自己的那一巴掌叫云儿记恨了。 云儿多么要强,她是最知道的。 也罢,忍过这么一时,等把云儿的心匡定下来再说。 朝云在山光阁中,外无访客临门,内无琐事操劳。 每日也就是在书房里坐着,在院子里坐着,想动动筋骨,便又叫雪满去库房把那杆钺去来,在院子里随手耍上几招。 当年女师傅教她时,好在是仔仔细细学了,才能这些年都不忘记。 钺耍起来,呼啸成风,她心中才有片刻安定。 白草端了药过来,看到姐儿的威风,停驻了脚。 姐儿真像话本里写的女将军呢! 不过,女将军也要吃药吗? 白草摇摇头。话本里只写女将军如何替夫报仇,从没讲过女将军在家里时有没有吃过药。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没病痛的?有病痛就要吃药,女将军也会吃的吧。 朝云就那么几个招式,翻来覆去地练。几天下来,手上都有了薄薄的茧子。 看见一旁的白草,以为是奉茶来了,招招手,又是一口把碗里的东西饮尽。 吃下去才发觉是苦的。 白草想:幸好这回放冷了些才端来,不然姐儿又该烫嘴巴了。 李莫惜从应天府来的信,倒是送到了山光阁里。 朝烟上一封去信,跟哥哥随口讲了讲,说妹妹如今心情有郁结,却没说为什么而郁结。 李莫惜不知所以,来信给了云儿,直接问她如何。 朝云翻来覆去地看了,还以为哥哥要跟她说什么,不想真只是来问这么几句。 她信手写道:“妹尚无大碍,惟兄勿念。兄出外不易,万望珍重,盼兄回京。” 到今年底,李莫惜在应天府的三年任期便满了。届时,他是回京来,或是依旧出外为官,朝云无从得知。 又是几天过去,朝云依旧只能待在山光阁中,并不知道在山子茶坊的雅间里,站着当日在溪流边见到的那位少年郎——今年国子监解元,郑平。 郑平的母亲郑大娘子杨氏坐在雅间之中,等着来人。 小二来上茶,杨氏便问:“那夫人来了没有?” “客人请再坐坐。”小二赔笑着下去了。 “哼,什么魏…魏国夫人,怎么这么大架子。”杨氏冷哼着,斜眼看身后的郑平,“你如今可是解元。解元呢!整个东京,就这样一个解元!就算那夫人再大的诰命,也该高看解元的母亲吧。” 郑平一语不发,只是默默低头。 杨氏见他不说话,气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好赖做了解元,出门还像个喑人似的,真叫人扫兴。” 郑平低声道:“母亲,请小声些吧。” “怕什么,又没什么人会听去。”杨氏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喝起了茶。 朝烟在山子茶坊门前等候魏国夫人,总算等到人来,却也吓了一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