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白草,倒是真心地笑了。 反正小声笑笑,主子们也听不见。 怎么会有杨氏这样的人,白草觉得世间真是百态尽现。杨氏的模样,在白草眼中颇为滑稽。 幸而不是自己伺候的主子,不然整天看着杨氏这花红柳绿的模样,不得眼睛骨头疼么。 但又想到将来,她要跟着姐儿到那郑家去,是不是就要天天见到这杨氏夫人了? 可别吧……白草止住了笑。她想起上回见到二娘子身边的秦桑姐姐。秦桑姐姐说,二娘子进许家后,她可连许家老太太梁氏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呢。 二姑爷的爹已经死了,二姑爷的母亲又在家做居士,二娘子嫁过去,没有长辈要伺候,多么自在快乐。怎么三姐儿摊上这么个婆母。 谁给三姐儿挑的亲家,没眼光。 当王娘子送杨氏出去时,姜五娘留在了山光阁,想和朝云说几句话。 朝云又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了的模样,眉眼低得快到地上,像是看不见身边的人。 姜五娘对韩婆婆道:“婆婆,能不能先出去……?” 韩婆婆也晓得,自从二姐儿出嫁后,来看三姐儿、和三姐儿说话最多的就是姜五娘。她扫了一圈屋里的下人们,一摆头,下人们便无声地跟着她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李朝云和姜五娘。 两人沉默许久,朝云忽而开口:“这就是他们给我找的婆家?” 姜五娘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朝云苦笑一声,起身想走。她坐在这里便是煎熬,整个家里,似乎只有书房是她的栖身之所。 姜五娘赶紧拉住她:“你未来这婆母是粗卤了些,但你父亲和姨母给你择中的夫婿,那确实是个好人。” “你见过?”朝云道。 “见是没见过,只是听过。”姜五娘勉强露个笑,把朝云又摁回去坐着,“那人是去岁国子监的解元,模样也生得俊俏,为人最是老实本分,你若嫁过去,只有你欺负他的份,没有他欺负你的份。” 朝云冷哼:“我见过。” “嗯?你见过?” 朝云当然见过,只是记得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那日父亲莫名带她去了三清观,莫名又领着她往后山走,莫名让她摘下帷帽,就是为了让她和那郑平远远相望一眼。 弱质书生罢了,朝云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她再一次起身,绕过姜五娘,走出了正屋。 姜五娘想再去拉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一个个都欺骗我。” 李朝云声音轻柔,姜五娘却从这短短七字之中,听出了她的一丝悲凉。 “三娘走得好凄切。不过这样也好,凄切些,便不会再回头去找那阉人了。无论怎样,至少好过跟阉人在一起。”姜五娘心里想着。 不知她是在宽慰,还是在说服自己。 当朝云走到了门口,姜五娘对着她喊道:“你姐姐快生了,过几日,我带你去看她。” 朝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三月,李朝烟急产。 许家早就请了大鞋任家的任大娘子住进家里,等着给李朝烟接生。 任大娘子是东京最有名的接生娘子,说是接生过不下两千个孩儿,见过的产妇多得数不上来,从不曾在手里死过人。都说女子生子是走鬼门关,那任大娘子便是守在鬼门关口的守将,看见一个产妇到了门口,用尽解数也要把人赶出那地界。 从前任大娘子还不出名时,多是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