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跟他多说,撇过头去,空看着轿帘。 郑平不明白朝云怎么忽然不开心了,小心地凑过来,柔声问道:“三娘,怎么了?” “没怎么。”朝云还是不扭头看他。 “三娘,那我们去哪里?” “……” 朝云不再说话。 好吧,郑平叹了口气。 这是成婚第三日了,他在□□上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来三娘不大喜欢自己。 这门亲事本就是自己高攀了,他哪里都配不上这么好的三娘。 论家世,他父亲仅仅是通直郎,兄长乃布衣,与三娘的父兄全然无法比拟。 论财富,三娘的胞姐嫁去的是马行街许家,那是数不尽的金银汇聚之地,他家的财账无非是许家之零碎。 论性情,他木讷又拘谨,连三娘不高兴了,都不知道该如何逗乐她。 他也无奈,却没法改变。 只好掀开帘子,告诉轿夫:“回家吧。” 第98章 寻常 朝云出嫁第十日,杨氏派人守在郑家门口,一等到郑平从翰林院回来,便把郑平请去了正院。 杨氏板着张脸,看着不知所措的郑平。 郑平问道:“母亲?” 杨氏哼了一声,嘲讽他:“你还晓得我是你母亲?” 朝云在郑家并没有自己的书房,不过郑平白日通常都在翰林院,并不会在家中,当时他备考用的小书房便成了她的私地。 除了她自己和郑平,下人们一律只有最贴身的几个能进来打扫。 不过朝云也与郑平清清楚楚讲明白过,如果她在里头,郑平要进来,也得先敲门。得她允许后才准推门进来。 郑平只会说好,从不曾反驳过她。 十天下来,朝云在郑家的大部分时光都耗在了书房里。 她把自己最喜欢的话本子们都随嫁带了过来,每当没事做了,就躺在榻上翻翻话本子。偶尔摸一摸立在角落里的那一杆长钺,总是一副不怎么开怀的模样。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朝云横躺在榻上,问道:“是谁?” “是我。” 门外传来郑平的声音。 “进来。” 郑平难得有一张冰冷的脸,站到了榻子一边。 朝云放下话本子,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怎么了?” 郑平也无奈,坐了下来:“母亲方才叫我过去了。” “哦。” “母亲说,你一次都不曾去给她请过安,也不曾伺候她用过膳?” “嗯,怎么了?” 朝云翻了个身,不想再搭理他。 郑平抚摸着朝云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三娘,要孝敬长辈。” “我不去伺候她,就是不孝吗?” “天下没有不伺候父母的儿女的。” 朝云冷哼一声,又反问他:“我母亲在我还不晓事的时候就死了,我没尽过一天的孝,现在倒好了,要来伺候既没生过我,又没养过我的你的母亲了?” 郑平被她质问地憋了声。 “你母亲要是缺人照顾,你就去问雪满拿点钱,人牙子那里买几个女使来。女使可比我会伺候人,将来的月钱我来付。”朝云无情地留下这么句话,便不再开口,静静地躺着。 话本子也不想看了,烦得只想睡觉。 郑平无可奈何,走出书房时,瞥见角落里的那杆东西。 他不认得钺,只以为那是长了点的斧头。 他知道这是伴随着朝云嫁过来的东西,朝云每日都要亲手摸过它。想来朝云是爱极了它的,可偏偏,他不明白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好。 沙场刀戈,不该是小娘子们见了就躲得远远的吗?怎么朝云会把这种东西,放到文雅的书房里来呢? 郑家的院子不比李家的大,院子里没有种树,除了正院之外,旁的院子连长廊都没有。 白草要躲日头,在郑家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不好明目张胆躲进耳房里头,只好蹲在墙根处,一边拨弄着墙角的草,一边用手往脸上扇风。 看见姑爷推开了书房的门,白草偷偷张望了两眼,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姑爷!才和姐儿认识几天呢,姐儿就连书房都让姑爷进了。后来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书房本就是姑爷的,姐儿为什么不让他进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