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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96节


   白草感觉自己摔了一跤,跌到了地上,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一直闻到羊肉汤的味道。

    但这个梦,好黑好黑,就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似的。

    她只能听见有人在说话。

    “对不住了。”

    她听见一个糙哑的声音,在半空中说着。

    为什么要说对不住呢?他在对谁说话?对我说话吗?

    白草心里很疑惑,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支使不动自己的眼皮子。

    脑袋后面,似乎有什么黏黏的东西在往外流,还有股腥味,混着羊肉汤的味道,一起飘入了她的鼻子里头。

    怎么回事?怎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手动不了了,腿也动不了了。

    头好痛,怎么感觉,连气都吐不出来了?

    白草仰面躺在地上,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她就这么躺着,躺着。

    不知什么时候,这场梦才会醒来,这个黑夜才能够过去。

    等梦醒来之后,她还要给姐儿送羊肉汤去呢。

    姐儿最喜欢吃羊肉了。

    姐儿……

    第107章 找人

    朝云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醒来。

    不知是不是这厢房的床格外硬一些,她醒来时,浑身都有些酸痛,脑袋也嗡嗡地疼。

    睁开眼睛,看见窗外一片大亮。明明入睡时才是夜里吃过饭的时候,怎么现在醒来,却像是到了翌日的正午了?

    “雪满?”

    朝云出声,叫唤着雪满。

    记得睡前,雪满告诉她白草不见了,然后自己下山寻人去了。如今隔了一个晚上,雪满可找到白草了么?她们此时在哪里?

    久久没有回应,朝云又再叫一声:“雪满?”

    还是没有人回她。

    朝云穿好衣裳和鞋,推开屋门一看,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两个去了哪里?不会还没回来吧?

    朝云心里隐隐生出点担忧,又因头痛难耐而无法好好思考。她晕乎乎地走到白草前几日常去的水边看了看,也不见白草。

    倒是有个妇人,看见脸色苍白的朝云,问道:“娘子没事吧?”

    朝云摆摆手,皱着眉又去了那车夫江四所住的厢房,照样没有一个人。

    朝云知道大抵是出了什么事了,在心中理着事情的端倪。

    白草是为了给她去买羊肉汤,才跟江四一道下山去的。他们没及时回来,雪满又下山去找他们。

    隔了一夜,不仅白草和江四没回来,如今连雪满都不见了。

    她能做的,要么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要么是自己下山去找人。

    两者之间,朝云选的自然是后者。

    她回到厢房,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任何人过来。于是便不等了,看了眼自己与两个女使的辎重,觉着也没什么要带走的,只把一支出嫁时姨母赠给她的镯子套回了手上,换了双轻便的鞋,从水边捡了根棍子,决定一个人下山去。

    上山时走的是前山,她自然不晓得后山也有条下山的小路。从后山先绕半圈,绕到了前山道观那边,又是一派熟悉之景。

    香炉、拂尘、袅袅的烟和三清塑像。落过雪的山路湿滑,这两日上山的人并不多,下山之人也少。朝云一个人行走在盘旋的路上,一步一阶,不曾有什么差池。

    迎面走来一群人,朝云也不曾抬头看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走着山路。

    那群人见了她,却停了脚步。

    “三娘!”

    那群人之中,为首的是个白面郎君。

    声音无比熟悉,朝云手中的杖子停了下来。

    “郑平?”

    她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更没想到郑平随后说出口的话:

    “三娘,一早知道消息,真是骇人!你无虞就好!”

    朝云黑着脸,坐在郑平过来接她的车上,一声不发。

    郑平向来不敢与黑脸的朝云说话,何况今日出了大事,朝云心里一定有难受之处,此时搭话,不正是讨人嫌么。

    朝云恰好也不想与人说话,她正坐在车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心里乱糟糟的,连此时该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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