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远远眺望着异于民房甚多的富丽州衙,边吩咐大伙道:「咱一吃饱便回去前面的林子里养养精神;等过了三更天,咱再一同去『拜访』我那位远房叔叔。」 *** 是的,为防横生枝节,他们入夜就转往途经的荒废观音祠歇憩;不过折返的刘备才一靠近密林,即隐约听见庙门外正传出本军的独门讯哨,接着更有听见一个熟悉嗓音沉声问说:「来者可是李伯豫李兄的信使?」 「我便是李权了---」回应的汉子又指向身侧随行同伴压低着音量道:「这一位是王咸王大哥;因怕给刘老儿的眼线盯住,在下就约了他同来。」 「好极了,那我即可免除再另行通报的麻烦;李兄,您知不知道急于立威的刘州牧,已准备要寻两位诲气了吗?根据咱内应兄弟接获的牢靠消息显示,正确的时间应该是这两天左右,他很可能会以惩治垄断田產及井盐、蜀锦的『奸商』罪名借题发挥,并捏造假的人证、物证来混淆视听,你们务必要多多留意。」那人说完,更从怀里掏出一张由州牧亲撰盖印的抄搜李、王二宅公文,他哥俩瞧罢不禁冷汗直冒。 在朦胧月光中一确认是字跡易辨的刘焉签属,本尚有质疑的王咸便着恼说:「狗操的先人板板,这傢伙居然恁的心狠手辣---;我亦不过是于他上任那夜暂未答应转让城外的数甲旱田,刘老头竟想刨了我根基?早知这样,老子也无须送他一大笔活动礼金了!」 「哼,从他入主咱西川的头一日,我就晓得那尾带刺泥鰍不是个好人,否则怎会隔天即遣狗腿找我参加劳什子的『募资晚宴』?刘老儿压根是存心不良嘛!前两个月我遇见黄大户亦听他抱怨说,州牧宴毕便要与会群绅乐捐以作建设的费用,幸亏当时我不在城里;妈的咧,就算是『棒老二』也没他这么狠------」愤愤不平的李权亦骂道。 「你倒好,不像我们几个坐立难安的倒楣鬼,那晚可被他硬敲破了竹槓;」王咸先白了他一眼,才对报信瘦汉打量问说:「兄台不辞劳苦通告此讯,咱俩极承您的情,但王某纳闷的是---,您从哪得悉到刘老头的加害意图,又为何冒恁大的风险来帮我兄弟?」 这语调委实耳熟的瘦汉随即抱拳回答:「王大哥无须客气,我也只是受人之託,聊尽告知的义务罢了;两位,可曾听说过贾谦德贾将军吗?」 「你是说---当初和犍为郡太守任岐、从事陈超一块护送此翁到益州的贾龙吗?那三个人为了私利趋炎附势,一般的狼狈为奸,他与这件事又有何关係?」李权一想到刘焉进川时的嘴脸,忍不住恨声的反问道。 「託某传话者便是贾校尉了---;其实任、陈二君待发现刘中郎比前州牧郤俭更加的黑心贪财,亦似谦德公般的懊悔不已,最近又探知他欲为难你们,就央我火速来此提醒两位。」那汉子却也毫无犹豫的详答说。 不由得忆及贾龙召聚乡勇,歼灭杀害蜀官郤俭、李升、赵部的蛾贼马相、赵祇等往事,动容的李权即对身旁点头儕伴道:「王大哥,这曾替咱保卫过家园的贾谦德算来应属忠义之辈;我和此人亦有同乡渊源的交情,他如果真要费心相救,可也不无可能------」 「如此,便请尊驾代咱哥俩跟贾将军致谢---」那思虑较周详的王咸儘管心中已信了八、九成,此刻仍忍不住向瘦汉提出最后的质问说:「不过听阁下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氏啊,兄台起初---是怎与他们搭上线的?」 刘备刚听族叔居然亦搞勒索财团把戏,这时就边暗笑他仅知剥削而不懂拉眾富户为互利战友的愚蠢,边諭示伴当缓行并悄掩至近处,却恰见那背影也极面熟的迟疑汉子终于坦承着道:「不瞒王大哥,朝廷一探悉刘中郎欲霸川蜀以图不轨,即派我等来益州联络热血志士共同抵抗他的窃篡私慾,贾校尉忠君爱国,便自愿扛起了这份重担。」 「那---,敢问尊驾是?」李权心头震动,就急忙的再次追问。 正如闻言大喜的刘备所猜测,这颇像是他某一位得力部属的瘦汉已表明身份说:「李兄勿疑,我乃当今圣上委任的传令使,『御前统领』陈到。」 均呆了一呆;李、王二豪待又看清人家復递来的皇帝密旨,不禁双双下拜的道:「草民不知钦差驾临成都,尚请恕过未曾迎迓之罪。」 「时值非常,两位切莫如此---」赶紧搀住他们的陈到等收妥了少帝旨詔,即和顏悦色的郑重叮嘱说:「现在既已料准枉称皇裔的刘中郎会有不利之举,二公回去便先化整为零,切勿着了那廝奸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