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明在酒楼醉生梦死数日,体力早已枯竭,这会儿哭了几声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抽噎起来,犹如一滩烂泥。 晏骄想起来刚才自己进门时听到的话,又问:“方才你说奸计,什么奸计?” “对了!”提到这个,张明似乎又有了力气。 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抹一把脸,声音沙哑道:“害了隋兄之后,我惶恐极了,一时心乱如麻,便偷偷回去找嫣红,想叫她帮我拿个主意。谁知那贱人!” 一说到嫣红,张明就恨得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攥起拳头一下下捶打着地面,不几下就打出血来,“她反而平静的吓人,又反复同我确认是否真的杀了人,最后竟笑了!” “分明是她一步步怂恿,最后竟笑了!” “我当时脑子乱极了,几句话没听清,可确实听她说什么,又多了一个,你们都该死之类的!” 庞牧和晏骄对视一眼,都心生警惕。 到了这个地步,张明实在没有说谎的理由。 可若果然如他所言,那这个嫣红实在是个可怕的女子。 廖无言与庞牧耳语道:“关乎人命,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且先叫人探一探这个嫣红。” 庞牧点了头,又问张明,“你可知随意污蔑、冤枉他人,依律该如何么?” 张明听了这话,索性翻身爬起,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大人,学生,不,草民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有辱斯文的事,实在死不足惜!可那嫣红实在可恶,若她不除,我也死不瞑目!” “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他杀了人,愧对圣人,已经不配自称读书人,临死之前,只求能尽微薄之力,稍稍减轻自己的罪责。 庞牧又问了几句,奈何张明情绪过分激动,又体力不支,半路就撅了过去,只好先叫了大夫,众人正好也抓紧时间去用饭。 晏骄一出二堂,就见杏花扒着墙翘首以盼。 一见她出来,杏花真的笑成花,忙扭头朝厨房那边喊道:“出来了,赵婶子,出来了,快下面吧!” 小丫头纯粹的期盼叫众人都笑起来,才刚因为审案子带来的抑郁心情也驱散了些。 这么会儿功夫,不仅羊骨汤已经浓稠纯白,卤水中的羊肉也变成美丽的红棕色,原本的膻腥被很好的掩盖,呈现出另一种复杂的香气。 晏骄用长筷子翻了下,插进去试了软烂,又用刀子割下一片尝味道,满意的点了头。 卤味,真是神奇的存在!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佳品。 赵婶子别的不成,擀面条倒是一绝。 面和的劲道,切的一般粗细,在空气中略略一抖,连弹出来的弧度都好看的紧。 脸那么大的陶碗里放几筷子面条,狠狠舀一勺乳白色的羊汤,中心摆几片莹润的卤羊肉、羊杂,切半个卤蛋,摊两块噗嗤流汁儿的豆干,沿着碗沿搁两条脆生生小青菜。 端起碗来,热气氤氲,汤汁微微晃动,带着里头翠绿的芫荽上下起伏,啧啧,真跟副画儿似的! 阿苗和杏花都看呆了,“这真是碗面?” 庞牧等人都进来自己端碗,然后去大伙房边吃边研究案子。 晏骄先喝了两口微烫的羊汤,觉得从喉管到心肝脾肺都跟着暖融融的,额头也慢慢渗出来一层薄汗,痛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