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烧尸的事。我心慌得不行,看他在那胡吹乱泡的。一股火上来,心想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不行。 我要进人群把他拽出来,就在这时,忽然生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什么地方正看着我。 人的第六感是很奇怪的,如果有人盯着自己,马上就会生出异样。 我下意识看过去,透过院子里的人群,目光落在宿舍的走廊窗户上。天空的光线陡然暗下来,我模模糊糊看到,布满灰尘的窗户后面露出一张脸。 窗户后面有一条条的隔栏。那张脸出现在第四根和第五根隔栏之间,乍一看像是灰尘形成的光影,可有鼻子有眼,而且目光中有眼神。 我藏在人群后面,仔细去看,等看清了,腿肚子吓得转筋。这是一张煞白的孩子脸,孩子像是得了白化病,毫无血色,只露出两只眼。两个眼睛好像涂了眼影,黑漆漆一团,乍一看像是两个黑色的洞。 这孩子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看着我。我吓得后脖子窜凉风,脑子一片麻木,想掐一把自己,却发现身体动不了,像是被梦魇住,想叫喊,愣是张不开嘴。 我和这个孩子就在隔空对视,好一会儿,那张脸“嗖”一下缩在窗户下面没影了。我这才回过神,身体晃悠一下,旁边是殡仪馆的清洁工,他扶住我说着什么,我满头虚汗,竟然失聪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好半天,我才听到他说:“小齐,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指着宿舍里面说:“真,真的有小鬼,刚才我也看到了。” 大家本来在调笑老董,听我这么一说,全炸了。众人在殡仪馆干活,本来胆子都是极大的。可突然来这么一下,谁也受不了。 此时,有个傻大胆,是王馆长的侄子,外号叫胡子。他才二十岁出头,本来娃娃脸。可长了一团乱糟糟的胡子,猥琐不堪,得此外号。 这人没别的长处,傻吃傻睡,大大咧咧,就一条。胆子奇大,在殡仪馆号称镇馆之宝。就没有他不敢干的,背个尸那都是小意思,我亲眼看到一回,殡仪馆的化妆师忙活不过来要他帮忙,尸体出了车祸,惨不忍睹,他愣是拿着手巾,把尸体全身上下擦了一遍,连口腔都给清理了,不但不害怕,还乐此不彼。 胡子一听有小鬼,兴趣上来了,顺手抄起院子里的大笤帚:“哎呦呵,鬼都闹到我眼皮子底下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家跟我去看看。” 众人也是起哄,跟着他身后进了宿舍。殡仪馆的员工宿舍一共两层楼,特别长的走廊,此时光线晦暗,走廊清冷,透着一股阴森劲。 所有人围拢在胡子身后,胡子拿着大笤帚,一边走一边喊:“小鬼,给我滚出来。” 一楼走了一圈,挨个房间看过,没有鬼的影子。我们又上到二楼,连卫生间都进去扫荡了,根本没有鬼的影子。 胡子一摊手:“小鬼在哪呢?” 这时有人说:“你们听,好像谁在哭。” 众人静下来,侧着耳朵仔细听,声音来自二楼的走廊尽头。大家面面相觑,推着胡子让他过去看。胡子到走廊尽头,左右瞧瞧,没发现什么。他顺手推开后窗户,趴在窗台往下看。 看了一眼,他马上喊:“下面的人,干什么的,别跑!” 他缩回身子冲我们喊:“赶紧到后院,有人在烧纸!” 现在正是山林防火的季节,市里下了死命令,不准殡仪馆和墓地烧纸祭奠。查着了严惩不贷。王馆长也下了行政命令,禁止在殡仪馆范围内丧户烧纸。 现在居然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烧纸,这还了得。 大家全都冲出去,来到后院。在宿舍楼的阴暗角落里,还真发现有个人正蹲在那收拾烧纸的残骸。 胡子大喝一声:“干什么的?跑这里烧纸来了,出来!” 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们这才看清,这是个农村妇女,头上裹着红围巾,粗手粗脚的,一脸泪痕。 我一看这人认识,她叫花大嫂,前些日子,我们公司接过她的活。她的小儿子今年十一岁,莫名其妙吊死在自家房梁上。小孩死的蹊跷,可警察勘察之后,给出一个结论,说这孩子是自杀的。花大嫂当然不服,到处上访,想要个说法。 当时接这个活,我非常不情愿,花大嫂因为丧子,精神状态有些不太正常。一副斗鸡眼的模样,有迫害妄想症,非说她儿子的死是卷入了一场大阴谋,还说那些人要来弄死她。 我当时烦得要死,好不容易把她儿子的葬礼做完,尾款要回来。直接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不拉不行啊,她天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告诉我一个大秘密,她儿子的死不简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