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是觉得巧合,拉着荆氏的手道:“正是呢,其实我这些年倒是没少听闯子提及他们老家的李达,说李达有个继母,却待他像亲儿子一样,父亲走后更是含辛茹苦的撑起整个家。任凭我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李达的继母居然是你。” 看着荆氏现如今瘦弱的身躯,太后一阵心酸:“这些年让你再外面受了不少苦。” 荆氏却笑着摇头:“我不觉得苦,当初被达子他爹救下,捡回一条命。早几年也是四处打探你们都消息,可到底没什么下落。后来死了心,跟随他爹在乡下倒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若说辛苦,其实当时那世道,在哪儿不一样辛苦?我认识了达子他爹,好歹也算有人照应着。可嫂子你呢,一个人带大了陛下和景旗,还为他们都娶了媳妇儿,若说不容易,嫂子又何尝不是?” 太后看她说得轻描淡写,唏嘘叹道:“阿禹做皇帝都十四年了,我纵然以前再苦,这十四年里过得却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大家尊我一声太后,个个儿恭恭敬敬的,不敢稍有懈怠,陛下和皇后也是孝顺。还有孙儿孙女承欢膝下,苦什么呀,以前受得累早忘干净了。倒是你,一苦便是二十年,这辈子都没享什么福。” 荆氏却只是笑:“我倒觉得没什么,苦日子过久了却也甘之如饴。不管怎么说,你把景旗抚养长大,于我来说是莫大的恩情。” 太后摆摆手:“咱们俩也别把那些个恩情挂在嘴边了,当年若非有你舍身救我们逃离,这日子没准儿是个什么样呢。罢了,如今咱们姐妹团聚,今后的日子必然是好的。” 荆氏闻此也是连连点头,眼泪又是不争气的往下落。 看她目光无神,一双眼分明是辛苦劳作给熬坏了,太后瞧着也是心疼。年轻时候,萧家弟妹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又大又圆的一双杏目,看什么东西时都格外有神,发着光亮,讨人喜欢得紧。谁又想到,这双眼在岁月的磋磨下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太后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转而问一旁的皇后:“对了,你萧叔母的病情可传了御医给看,怎么说的?” 皇后回道:“已经让御医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在宫中好生调理医治,会有所好转的。还有叔母的眼睛,也还有看得见的可能。”如今两人好容易相见,皇后没忍心提及萧叔母的实际情况。相逢本是喜事一桩,明日还是母后的寿辰,还是让她老人家高兴一阵子好了。 太后听了果然高兴,整个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能医得好就成,乡下的郎中都是胡言乱语的,还是宫里头的御医靠谱。着御医用最好的药材来为你医治,日后肯定会大好的。你我姐妹难得重逢,日后你便同我一起住在长乐宫里头,咱们俩互相做个伴儿也是好的。” 荆氏忙笑着应下。 太后和荆氏二人说了会儿话,眼看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便直接接了荆氏去长乐宫里去住。 尚服局依着荆氏的身材连夜赶制出了新衣,到了长乐宫后由玉嬷嬷亲自伺候着给荆氏换上,又挽了发髻,头上插一支白玉簪,脸上再略施薄粉,整个人明显气色好了很多。 太后望着镜中的荆氏,也是一脸的惊奇,恍惚间竟有些不认得了。 一切收拾妥当,玉嬷嬷着人上了晚膳,荆氏和太后二人刚在桌前坐下,漪宁便来了。 漪宁今日从晋江阁放课回到椒房殿,却听闻祖母被太后给带到长乐宫了,自己索性也往这边来。如今一进门瞧见这边都开始用晚膳了,她上前对着太后和祖母一一行了礼,笑着道:“阿宁来的可是时候,赶上用皇祖母这里的膳菜了。” 太后嗔她一眼:“哀家才刚接你祖母过来,你倒是猴急的跑来了,怎么,还怕你祖母丢了不成?” “哪儿能啊。”漪宁自己过去在太后跟前坐下,接过玉嬷嬷递上来的碗箸,嘿嘿一笑,“皇祖母这话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