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小手准确地抚摸上他身上的一道圆型疤痕,“这是当时弄的?” 他“嗯”了一声。 “你先听我说。”顾钧抓住她的手,深叹了口气,才继续往下:“干了十年后,我觉得有点倦了,也考虑到这样下去不行,顶多再干个五年——就算不残废,身体也会吃不消。” 说到这儿,顾钧也有几分无奈——他在的是第二伞兵团第三连,驻扎在科西嘉岛,专门针对两栖作战。 水下侦察、跳水伞降、远距离潜水等训练,都是避不可少的。 在马里的薮猫运动中,他还挂了彩。 真的做不下去了。 林莞顺着联想下去,点头,“然后你就回国了。” 他顿了一下,眼神黯了些,“没,我去了一家……公司。” 她眨巴眨巴眼。 “……” 顾钧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那时我不太懂事,一月薪金一千多欧,可十年下来也没攒多少,又走不进正常社会,挥霍一阵子就没了。” “当时有个不错的机会,钱给的非常多。”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干涩,“我就去了。” 林莞呆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钧叔叔,你……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了吧?” “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的。”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这里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他声音压得低了一些, “莞莞,理论上这些资料是全部被抹掉的,但既然能查到法国外籍军团——我想用不了多久,就都能查得出来,到时候会非常非常麻烦。” 她陡然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很大,神色也严肃了许多,说:“那么,你有没有……有没有……” 顾钧知道她要问什么,苦笑一下,“没有,这点上我问心无愧。” “那为什么还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他越说越头痛,“这是只是一种职业,但是……现在是不受公约保护的,而且我留在这里,就等于是个危险分子,你能明白这一点吗?” 林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蒙住脸颊。 她忽然想到过年那一天,曾经唱过的那首歌。 ——《desperado》。 没想到还成真了。 …… 临睡前,林莞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学校资料。” 顾钧沉默许久,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她,低声道:“对不起。” 他搂得很紧很紧,好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两人闭着眼在床上躺了很久。 夜越来越深,窗帘是拉上的,只隐隐透了点儿外面路灯的光。 林莞动了动,胳膊不小心擦到了被单,被烫伤的地方又有些疼。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丁蕊胸口上大面积的疤痕,顾钧突然而来的坦白,都让她觉得很累。 而且,她心里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在说,他说到了这一步,都没有提到过爱。 丁蕊的话好像是对的。 他贪恋的可能真的只是…… 林莞转过身,在黑夜里静静看着顾钧的脸。 他估摸是睡着了,眉眼间的暴戾少了许多,有几分罕见的温和。 “钧叔叔,你真的是很渣。”她忽然轻声说。 她说完,突然想到他说的那一句“军团是我们的家”,神色间那么的无奈。 她心里又是一软。 他总是这样,可恨却又令人心疼。 “可我还是好爱你。”林莞睫毛颤了颤,看上去脆弱而无助,“因为你对我好,无论……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抬头吻了吻他冰凉的嘴唇。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她吻完,刚要转身,就被他猛地带进了怀里。 顾钧缓缓睁开眼睛,深叹了口气,像是能看透她所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