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于是发了一首《看我72变》。 教学楼里歌声此起彼伏,楼外雨水如幕。 雨天,音乐,这个运动会倒也不错。 鲁老师待了一会儿,回办公室了。同学们也唱累了,一小丛一小丛聚在一起讲话聊天。还有的跑去走廊上看雨。 直到下午四点多雨势才转小,运动会是没法继续了。 …… 雨小了,细濛濛的。 梁水照例去田径场做体能训练。体育队的人在做热身,见梁水走来,都避开眼神不和他目光接触——他脸色极差,写着闲人勿近。 队友们不敢招惹他,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虽然他们想为张余果讨“公道”,但把球砸人脑袋上这个“公道”显然过头了。 刚才伸张正义的男生们这下都当无事发生过,专心做着热身。 梁水坐在缓冲垫上,给腿上绑沙袋。 张余果走过来,说:“梁水对不起啊,我刚才让你为难了。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下子冲动但是她——。” “你不该跟我道歉。”梁水抬眸看她,神色寡淡,“你该跟她道歉。” 张余果心头一凉,立刻道:“是我冲动,但她先打我的呀!你现在不相信我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相信你。”梁水站起身,眼神凉薄,“我要没猜错,是她的球不小心砸到你身上,你报复打回去,她才反击又打了你。对吧?” 张余果哑口无言,强撑道:“她第一次打我就是故意的,不是不小心。” 梁水笑得挺讽刺的,说了句:“哦。” 他不想跟她站一块儿了,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张余果追上去:“你不相信我?” 梁水看都不看她:“我相信她。” 张余果定在原地,还不肯让步:“就算她第一次不是故意的,那她后面那次是故意的!” 梁水停下,忍着烦躁看她两秒了,唇角凉凉地一弯,说:“那不是你活该吗?” 张余果怔在原地。 几秒后,她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梁水就跟没听见似的,他缠着腕带离开,说:“以后你少招惹苏起。” …… 晚上还有晚自习。苏起怕食堂太挤,早早和刘维维去吃了晚饭。回到教室却发现她的课桌钥匙丢了。 她翻遍校服口袋和书包,死活找不到那枚小钥匙的影子。 “恭喜你中招。”刘维维说,“我上周才丢了钥匙,现在轮到你了。” 苏起抓着课桌盖用力掀了一下,掀不开:“没钥匙怎么弄开呀?” “等哪个男生回来了帮你掀吧。” 教室里学生寥寥无几,不是去吃饭就是去打篮球了。苏起正费力捣鼓着。梁水从教室外经过,他平时从食堂回来是不走这边楼梯的。 他特意往里头看了一眼,苏起见到他,愣了愣,移开了眼神去。 梁水走进来,看了眼她的桌子,说:“钥匙丢了?” 苏起点头:“嗯。” 梁水说:“你起来。” 苏起于是从座位上起来。 梁水站在她课桌前,一脚踩在底踏板上,双手抓住课桌盖子,看苏起:“我弄开了。” “嗯。” “后退一点儿。” 苏起照做。 梁水双手用力一掀,“砰”的炸裂声,钉在课桌上的搭扣和钉子崩裂开,课桌被掀开了。 盖子是掀开了,但搭扣的另一半还牢牢定在桌壁上。梁水表情很差,徒手揪住搭扣和锁,竟生生用力一扯。苏起看着都手疼。 钉着底扣的四枚钉子松了一点,但没有脱落。 苏起忙拦道:“你别——” 他跟自己赌气,抓着铁扣再度发力一扯,这下底扣和钉子全被扯了出来。 他的手顿时通红,食指都蹭破皮了,挂着血丝。 苏起不吭声,闭了嘴。 梁水把废弃的锁放在手心,另一手清理着桌上的碎木屑,匆匆瞥她一眼,极低地问:“还生气么?” 苏起摇了摇头。 梁水面色缓和了半点,看下四周,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起跟他出去。 两人站在栏杆边,苏起垂眸看楼下的小花园。刚下过雨,竹子铁树都焕然一新。只是已近黄昏,天色略暗沉了。 梁水观察了她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说:“七七,我真不是故意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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