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起说:“都在呢。要是你回来就好了。我想你回来的。”她说到这儿,声音低下去,有点儿难过。 梁水说:“那你许愿吧。” 苏起纳闷:“许愿就能灵了吗?”正要再说什么,程英英唤:“七七,拿手机过来我给外婆打个电话。” 苏起吓一跳,小声:“我挂啦。” 梁水声音也低:“好。” “水砸新年快乐。” “嗯。” 苏起挂了电话,删了记录,把手机还给程英英。 程英英奇怪:“怎么烫烫的?” 苏起:“我屁股坐上头坐了好久才发现。” 程英英:“难怪臭臭的。” 苏起:“你胡说!” 除夕白天就在一整天的孩子玩闹和大人做饭,以及ccvtv-1全国各地过大年的背景音中过去了。 路家和李家的亲戚兄弟姊妹多,不到中午各路叔伯都来了。巷子里热闹非凡。 苏家两个叔伯在外地,只有一家四口团年。沈卉兰跟林家人关系不好,也自家过年。两家一合计,加上康提,八个人一起团年了。 饭桌上自然是一派喜气洋洋。面对满桌的佳肴,孩子们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就溜去看春节晚会了。 大人们仍在饭桌上喝酒吃菜,话家常。 苏起看晚会看到一半,没兴趣了,去找李枫然和路子灏。他们那边也是孩子们在看电视,大人们仍在桌上喝酒。年夜饭不吃个三四小时是散不了场的 几人一商量,找康提要了钥匙,又跑去梁水的阁楼上玩大富翁去了。 苏起拿塑料袋拎了两大包零食,对李枫然说:“吃我的。” 李枫然:“好。”乖乖拿了一袋旺仔小馒头。 上了楼,苏起看到那一帘千纸鹤仍挂在门上。不知不觉,好像已是两三年前的夏天。到如今,纸鹤都有些褪色了。 秘密仍在。 她推门进去,梁水的房间很久没人住了,迎面一股潮湿的木香,但衣柜书桌床单依然干净整洁。可见康提忙成那样,也时常打扫。 苏起进去放下塑料袋,笑道:“以后这里或许会变成梁水故居。哈哈。” 林声说:“水子要成了冠军,记者一定会来采访他住的地方。” 苏起环顾四周,二十多平米的阁楼,对南江巷这群房间只有几平米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豪宅。 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进梁水的房间,看到崭新的闪着原木色油漆光芒的大衣柜,大书桌,大木床,床头柜,五斗柜,电视机柜还有大沙发时,她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好的房间。他的阁楼前后都有窗户,一头看南江巷的红瓦,一头看堤坝背面的青草坡。夏天两头木窗打开,穿堂风吹得衣衫鼓鼓囊囊,比电风扇都清爽。 如今时光荏苒,十多年就轻飘飘地过去了。 曾经墙上贴的儿童拼音表整体认读音节表早被科比林俊杰周杰伦的海报覆盖,曾经崭新时髦的家具也掉了漆。但因漆掉干净了,露出里头实木的颜色,反而有另一种岁月抚过的至简之美。 路子灏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我想水子了。” 大家不约而同都叹了口气。 然而,成长必将是个分别的过程。这个道理,他们比儿时明白。 孩子们玩了不知多久,快到深夜时,各家亲戚散去,大人们又到康提家集合,南江大分队的男人女人们再度摆上水果干果啤酒红酒卤菜小食,唱起了卡拉ok。 楼下的前奏一响起,苏起就无意识地跟着唱:“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水起又潮落。” 林声也哼起来:“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 玩游戏,听歌,吃零食,晚会小品当背景音。夜越来越深,窗外似乎又开始下雪了。 楼下,程英英喊:“七七,叫大家下来,准备吃汤圆了!” 除夕零点前吃汤圆是南江巷家家户户的传统,寓意团团圆圆。 一串少年少女们奔下楼,爸爸们忙着清理餐桌茶几,妈妈们把热气腾腾的米酒汤圆端上桌。 一阵脚步声中,传来敲门声。 苏落耳朵最尖:“有人敲门。” 安静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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