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请刘维维和徐景来家里玩过,刘维维说,她和程勇早分手了。 “我们班高考后在一起的好几对呢,全散了。”刘维维剥着开心果,说。 徐景:“那是你冲动看不清。要我说,高考后大家都释放了,脑子一热,想都不想清楚就在一起。当然散得快。” “是啊。”刘维维叹,“结果呢,一堆异地的,目标不同的,到后面都出问题了。” 苏起默不作声,看着电视里的《武林外传》——郭芙蓉回家了,吕秀才在客栈里日夜思念着她。 她执拗地认为,她和水砸跟他们不一样。当初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冲动,也不是压抑后的释放。 只是,较真这些也没意义了,反正,结局是殊途同归。 …… 除夕前一天,云西又下了大雪。 梁水从乡下坐车回云西,去看守所看了康提,他没回南江巷,直接从汽运站坐车返去乡下。 汽车从新区经过,路遇一片民宅楼房区,梁水看向窗外,远远看见一片草地后头,苏起家的白色小楼。 因是冬天,门窗锁得紧紧的。但大门上贴着红红的春联,还挂上了灯笼。 汽车飞速驶过,他掏出手机,想给她发消息,可不知该说什么,又滑上了机子。 他塞上耳机,水木年华的歌涌进心里:“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任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乡下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梁水在村大队下了车,套上帽子,在路边小卖部叫了辆摩托,师傅载着他穿过乡间小道,将他送回了外婆家。 大门紧闭着,门旁是他昨天贴的春联。梁水走过覆雪的禾场,上台阶,拍拍帽子上肩膀上的雪,掏钥匙开门:“奶奶,我回——” 他脚步一顿,路子灏和李枫然围坐在堂屋的烤火架旁,路子灏正在逗野猫啾啾。 李枫然看路子灏:“我就说吧。” 外婆慈祥笑道:“枫然跟子灏来看你了,你们好好讲,我去做饭。” 梁水还站在原地。 路子灏起身,几大步过来,用力抱了他一下,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 梁水没什么表情:“你们怎么来了?” 李枫然说:“看看你在干什么。” 梁水走到烤火架边坐下,掀开被子,将冰冷的双手塞进去。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冻僵的手指,外热内冷,分外焦灼。 两个朋友还没组织好语言,反倒是梁水,挺寻常的语气,问路子灏:“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他又看李枫然。 “今年要开独奏会。还在学作曲。” 梁水淡笑:“蛮好。” 他搓着冰凉的手,脸上笑容散去:“她……” 路子灏笑笑:“蛮好的。你也知道她那性格,心里不放事情的,还是那个开心的样子。” “嗯。”梁水表情怔松。 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的;可又……希望她不要每一刻都…… 更怕……她真的放下了。 他埋下头去,有那么一瞬间想涌泪。他很想她,太想她了。 路子灏问:“你脚怎么样?” 他吸一口气,抬了头:“医生说恢复不错。” 李枫然低头看了眼:“我听我妈妈说,这一年都得做后续治疗,你……” “在做。”梁水知道他意思,“我教练帮我申请了医疗费,别担心。” 最灰暗的时候,他一度打算放弃后续治疗,但教练帮了忙。只是,他永远没法再用体育场上的成绩回报这份恩情了。 “那就好。”路子灏终于问,“水子,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梁水没答。 路子灏看一眼他的黑色大衣,雪花融化了,留下大片的斑驳水渍:“水砸,对我们,你就说你心里真实想法。” 梁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说:“打工。” 李枫然开口了:“我不信。” 室内忽然陷入安静,只有火盆里柴火轻微炸裂的声响。 梁水抬眸看他,他亦直视着梁水。 一旁,路子灏道:“我们从小的兄弟,知根知底的话不能说吗?” “水砸,”路子灏表情很平静,不像平时的他,“我是同性恋。” 他说:“我估计你们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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