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佳芳可笑了声说:“那没关系,没过几天等嫁人了,你就不怕了。” 湛湛脸一红,硬着嘴说:“您还好意思说我,当时您也怕罢?其实就是想找我来陪您,如今有了姑丈,您自然也不怕了。” 她拿指头戳她的脑袋,“小没良心的,不害臊,怎么说话呐?硬搅理儿!” 湛湛躲了躲,夸张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挺羡慕您的,活得有钱又自在,姑丈还对您这么好。” “傻丫头,过日子哪儿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磕磕绊绊多着呢,我这会儿跟你说再多都没用,等到你成了亲,就能自个儿体会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能把人的耐性儿给折腾没了。” 湛湛不理解,“那些东西有那么难摆弄吗?”姑爸爸又说她傻,“那不过就是个说法罢了,不是说日子过起来有多难,而是太平淡了。” “所以”,姑爸爸侧过身,认真看着她开始划重点,“女人要有自个儿的事业,丫头,你听我句劝,别总守着嫁妆过日子,得想方儿额外赚钱,把自个儿腰杆子养粗了,到婆家才不会受气儿,我打算在城西再开一家分店,怎么样?我成心邀你凑个份子,到时候有了进项,分红咱们俩五五开。” 湛湛有些心动,但也有顾虑,“郝晔他们家人能同意我这么做吗?” 时下大邧的风气,谁家也不愿意娶个媳妇在外头抛头露脸。 马佳芳可道:“这个你放心,铺子那头我安排人管着,你兑个份子,两手干干净净的,往后只管收钱。” 湛湛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毕竟其中需要考虑的因素和掺杂的风险太多了,“您眼下跟我说这些都还太早,我还是赤条条的一穷棍儿呢。” 姑爸爸摆摆手说不急,“八字都还没一撇儿,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赶明儿真正操办起来那时候再跟你招呼。” 湛湛心眼儿活泛,明白这是个机会,盈利倒还在其次,主要还是想找些事情做,总不能一直都这么闲着,横竖姑爸爸不会坑她。 她点头说成,姑爸爸搂搂她的肩,“你果真是个聪明的,男人的心善变,说到天边还是得靠自己。” 湛湛觉得她是危言耸听,“您跟姑丈两人当初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两情相悦,姑丈又对您言听计从的,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马佳芳可美其名曰,“这叫有备无患。” 湛湛笑了笑,心里不能完全苟同,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另外一人相守,应该对对方充满信任,有话好商量,不必刻意地预备好退路,提前打退堂鼓。 姑爸爸是个明眼儿人,八成猜透了她的心思,掖掖她的被口催她合眼,“咱们家湛湛还小,不懂这些,难为听我一通聒噪,睡罢,没得一早儿起来熬成乌鸡眼儿。” 关上眼,脑子渐混沌起来,窗外寒风斜吹,吹化了这场大雪,吹进了十五灯节。 临到傍晚,郝晔按照初二晚上的约定一早就过来接她,准备出门去逛灯市。 侍卫大人今儿打扮得很松闲,卸掉一身厚重的盔甲,腰围用一套串珠绣葫芦活计收束起,立在马前静候,目光平澈见底,真有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味道。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马佳志辉打外头回来,叫着两人回头说,“托你们二位一事儿,瞅到空当,到集市里多给我买几个项珠,再配上几副朝珠,朝带么......横竖你们瞧着办,回头加上跑腿儿的薪酬一块儿算总账。”看来是被上回那事儿彻底吓怕了,等着答应,便扬了扬手,照章叮嘱了几句,放他们走了。 正月十五,在邧人的心里地位很重要,一年中欢欣鼓舞的情绪都在这一天得到释放,城东安定门北长街,崇文门南长街在这天特别受官府照顾,可以免除宵禁,彻夜举办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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