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与消逝。 因此,为了让路茉能好好调养,别再担忧,「保育」一事便落在她挚爱的丈夫与儿子欧里肩上。 欧里的父亲是出了名的疼妻,曾有砸了一大笔钱,只为路茉耿耿于怀着能为伤病的野生动物救治,和野放前復健训练的机构仍是不足,而建立数间大型野生动物急救中心的先例。 这次亦然,他以雷诺瓦家族的首领身份给了警告——「在这件事上,我们没必要成为世界的恶人」——并且监督每日野生动物市场与交易点,严格管制非法狩猎、买卖、运输和进口等行为,当然总有些不长眼的组织不领情,甚至极为挑衅的,连日送来象牙、犀牛角,以及一颗动物保育人士的头颅…… 于是,这时候也就必须靠暴力解决了。 檯面上的由欧里的父亲处理,而私底下的,便是交给欧里来解决。 欧里确实解决了许多人。 在那名不长眼的女士之前有很多人,在这之后当然也不会少。 日日夜夜,朝朝暮暮,个位数、十位数、百位数,无数人断魂在他的手中—— 「难道你们的狗屁道德心就是绝对?」被枪口抵住额间的男人哈哈大笑,「真好笑,笑死我了,你现在做的事又何来善良之有,这他妈的不就是披着道德的变相——」 「是啊,不是绝对,也没多善良,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身份交换的乐趣,」欧里也勾起笑,语调慵懒:「来吧,学学那些动物的嚎叫和女孩哭喊,搞不好我和你不一样,会愿意良心发现放过——」 话没说完,砰地一声,男人却是突然倒地,而欧里早已泰然自若地松开扳机,双手染上鲜血。 「啊,抱歉,原来我有限的耐心不想放过你呢。」欧里语气遗憾,但却漫不经心地掏出手帕,缓慢擦拭指尖。 他低垂眼睫,似在喃喃。 「总要有人来当暴徒。」 年復一年,春去秋来,这位暴徒的名字有时是欧里、有时是托比、或者只是一个随口起的英文代号,不过始终没有人知道欧里的真正名字。 「这样好吗?」 欧里的母亲路茉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坐在床缘的他。「你这么做,会难受吗?」 「难受?」 欧里低低笑起,「妈,相信我,我很好。」他说,「还是你不喜欢自己儿子做这种事?」 路茉抿唇想了几秒,随后伸手牵住欧里的手,「你啊,或许就像一头鲸鱼,」她露出温柔的笑,「我想想是什么鲸鱼呢……蓝鲸、抹香鲸、还是座头鲸——」 「鲸鱼?」 「是啊。」 「哪里像了?」 「因为你不是吃了很多垃圾吗?」路茉意有所指,翘起嘴角,「所以总觉得……你就像一头胃里塞满很多垃圾的鲸鱼哦。」 欧里笑出声,而后又悠悠地啟唇:「牠可不是自愿的。」 「你又是自愿吃掉那些垃圾的吗?」 两人直视了一会,欧里才以耸肩作为他的答案。 见他这反应,路茉只是莞尔一笑,「不过近年来啊,鲸鱼胃里有垃圾而死亡的事件愈来愈少了。」她含笑开口:「我很庆幸我们的世界还来得及挽救,但我觉得最大的功劳,也许是有一头很温柔的鲸鱼,牠为了不让其他海洋生物受到伤害,总是很努力地将大海里的垃圾全都吃下肚,所以这片大海才能慢慢恢復生机。」 欧里安静听着,若有所思。 「因此,作为一位母亲,我很不捨亲爱的『他』,但作为一位动物保育人士,我却又很感谢他所做的必要之恶。」路茉握紧欧里的手,放轻声音,道:「只是,大海很广,总有一处是可以任他自在悠游的,我不希望他困在这里,我不希望他认为这片大海只有无穷的垃圾——」 「行舟,你得去看看大海更漂亮、更乾净的地方。」路茉柔声地说,「它们还在等着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