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陈付迟疑道。 话音未落,两个声音就直插进来,喝道:“不可!”一人是谭清远,而另一人则是谢柔,两人这才注意到立于门前的女子。 谭清远微微一怔。 陈付不知谢柔的身份,只以为是谭清远的友人,见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进府议论政事,诧异之余觉得不合规矩,但看在谭清远的面子上,他不好将她逐出去,于是道:“姑娘不懂战事,不必劳心。”语气随意,似乎她是个添乱的。 谢柔没在意他的态度,径自反问了一句,道:“陈大人是想弑君?” 这话严重至极,陈付脸上瞬间变了颜色,瞪着她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磕巴地道:“你说什么?” 谢柔没在意他的态度,只将自己要说的说了:“瓜州为大军后盾,若后盾撤去,皇上就算突出重围,又能往哪里去,大人不是弑君又是什么?” 许是被女子的姿态震慑到了,陈付一愣,不由自主地开始咀嚼这番话,待想明白,脸面霎时变作了灰色,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惊出了冷汗。 是啊,如果瓜州空城被图坦轻易占去,皇上将被两面夹击,彼时的谢煊就会是未来的皇上。 可问题并没有解决,照她所言,守与退都成了死路。 谢柔没有逼迫他做选择或是承诺,一双眼眸就看着他在堂中踱步,不予理睬,因着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见他,而是要见谭清远。 日光从窗棂跌进暗色里,谭清远看向光辉深处的女子,眼眸似包裹着万千种言语,终化成了模糊的含义,她每次出现都让人惊讶,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懂她。 谭清远手指划进掌心皮肉,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尤其在眼下这样的危局中。 两人是一起出府的,起初都没有说话,还是谢柔先开了口,道:“谭大人能否和我去个地方?” 谭清远微怔,而后点了点头。 他以为她要带他去哪个府邸,却原来不是,她带着他上了城墙马道,那是她曾经目送大军远行的地方,登高远眺还可见绵延的盘岭在薄雾中俯卧。 那里有她思念的人。 谭清远知道她的“兄长”也在大军之中,于是安慰了她一句,可惜底气不太足,因为这些宽慰其实都没有用,关键在于结果。 诸多忧虑和不确定摆在眼前,谁心里都不好过。 “……飞卿兄定能逢凶化吉。”他低声说,小心地注视着女子的神色,却发现女子格外镇定,沉稳的气度连陈付这样的重臣都比不上。 她没有哭甚至连焦虑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裙角系着清风,眼中沉着光芒,听到他的话,她莞尔一笑,道:“我知道。” 谭清远脸上闪过愕然之色,但很快消去,认识女子多时,他熟知她的性子柔中带钢,这确是她能说出的话。 “那日我送他离开时,他说定会平安归来,他这个人重诺,不会爽约的。” 谭清远只觉二人兄妹情深,叹道:“飞卿兄武艺了得,身边兵强马壮,盘岭困不住他的。” 谢柔微点了下头,清风中,又听谭清远道:“只可惜事发突然,若调集人马增援,需要时间,而且皇上被围困圣旨难出,各州驻军实难调度。”言罢,他叹了口气。 谢柔闻言沉默了一阵,忽而问道:“若援军不来,谭大人意欲何为?” 谭清远默然,随即苦笑了一声道:“谭某的处境姑娘也是知道的,此次回兖州就是论罪交接,乌纱帽保不住,脖子上这颗脑袋怕也悬了,说实话,谭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能多做一些事弥补己过。” “谭某也想好了,若援军不来,吾当守城到最后一刻,站着死总比跪着生要好。”他咬了咬牙道。 谢柔听完的反应却不是他意料中的,她笑了笑,如倾倒一桶凉水:“所以,谭大人并未想好应对之策。” 谭清远被话噎住,脸上一阵红。 谢柔没有为难他,而是像从前一般有协助之意:“世上无一人一马守城的道理,谭大人勇气可嘉,只困于无兵将在手,才会以命相抵,可对?” 谭清远点了点头,她说得确是实话,瓜州地界他没有权利,而陈付是否靠得住还另说,两人若在此事上扯起皮来,会延误战机,更别提调用其它州府的人马了。 谢柔接着道:“此事说难也不难,我手中有一样东西可以交予大人,全看大人是否愿意。” 谭清远被说得一头雾水,问道:“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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