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一听这话,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行了告退礼,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颙琰正在外头廊下站着,宛瑶掂着脚尖给颙琰系斗篷,花盆底不稳当,圆滚滚的身子一摇一摇的,踮脚的时间长了,就往颙琰身上扑,跟个福娃娃似的。 刘墉斟酌一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太上皇比老臣年长八岁,这般老当益壮,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老臣这些年都觉得身子骨不成了,一阵糊涂,一阵清醒的,糊涂的时候,身边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真是大不如前了,人老喽。” 刘墉说完,拍拍屁股背着手走了,颙琰若有所思,回身看了眼,见胡世杰在殿门口守着,见他回身看过去,笑眯眯的跟个笑面佛一般。 暖轿过来,颙琰上了前头一个,顺手将宛瑶辛辛苦苦系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摩挲着指尖的翠玉扳指半晌,撩开轿帘,与鄂罗哩说道:“去打听下,现在给皇阿玛诊脉的,是哪个太医?” 鄂罗哩慎重的点了点头,亲自去了。 颙琰又沉思了片刻,在下暖轿之前,将斗篷重新系好,照着宛瑶先前的样子,打了个特别娘的蝴蝶结。 下了暖轿,宛瑶一眼看过来,果然笑得眉眼弯弯的,嘴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你先回翊坤宫,科尔沁草原来了些人,朕还要去瞧瞧,晚些时候再来。”颙琰好脾气的哄了宛瑶进去,冲着迎出来的绿豆几人,瞪了一眼:“好好伺候着。” 绿豆几个这会儿才上了药,虽说花嬷嬷的药好,但怎么都是疼的,各个哆嗦着恭送了颙琰,然后一股脑的窜到宛瑶跟前儿:“娘娘,婉太妃怎么着了?” 宛瑶也想知道婉太妃会怎么着,但是自己身边的这四个实在派不出去,正琢磨着呢,却是景馨踩着花盆底,急匆匆的来了,上下打量着宛瑶问道:“姐姐有没有怎么样?” 景馨身后的两个宫女给宛瑶请了安,宛瑶这才发现,如姗跟前的碧溪也跟来了:“我家娘娘不放心,特意让奴婢瞧了您,回去告诉她一声。” 宛瑶招招手道:“你来的正好,跟你们娘娘说,我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然后你再往宁寿宫一趟,帮我跑个腿,听听信,看看婉太妃怎么着了。” 碧溪应了,行礼而退,宛瑶这才拉着景馨说道:“走,进去说。” 宁寿宫这厢,婉太妃抹着眼泪说道:“太上皇,您别听那起子人胡沁,臣妾没个子嗣,一切都仰仗着太上皇,臣妾娘家族亲不争气,但跟臣妾无关啊……” “朕就是因为你没有子嗣,出身汉军旗,娘家族亲都不争气,才留你在身边伺候。”太上皇徐徐说着,带着几分苍老的疲惫:“朕以为,这样的你,生不出什么心思来,可朕还是错估了你。” 婉太妃的惊讶挂在脸上,眼泪没有抹,僵硬的哭脸没有收回去,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太上皇。 “胡世杰,送婉太妃去寿康宫去吧。”太上皇调整了下坐姿,往后头靠了靠,再不看婉太妃一眼。 婉太妃扯着嗓子,刚想嚎一声,就被胡世杰眼明手快的捂了嘴,亲自拖着往外头走,直到离着正殿远了,才松了手,低眉耷拉眼的说道:“婉太妃您这般挣扎又是何必?您跟在太上皇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还不知道太上皇的脾性?” 婉太妃伸手就给了胡世杰一巴掌:“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捂本妃的嘴。” 胡世杰的嘴角被婉太妃的护甲划破了皮,渗出了血,胡世杰用指尖抹了,看到一抹血痕,冷冷笑道:“恐怕您未来的日子,还不及奴才,这宫里哪个不是奴才?除了太上皇与皇上外,都是奴才,婉太妃莫不是以为,太上皇为着您,撵走了后宫里的猫,您就是厉害人了?您在太上皇眼里,也不过就是个猫儿罢了,一个逗闷子的猫儿,也想要挑拨离间太上皇与皇上的感情,呸!” 胡世杰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去,拖拽着婉太妃前行,婉太妃伸手还要挠了胡世杰,胡世杰一转头,甩了婉太妃一巴掌,啐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之前是太上皇不跟你计较,这会儿子你进了寿康宫,难道还有活路?旁人还有个娘家倚仗,你又有什么?就凭你那些敢对刘墉刘大人动手的子侄们?” 胡世杰一巴掌扇蒙了婉太妃,自己都懒怠着出手拖着了,打发两个粗使的小太监拽着,一边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掌,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年总见着这蠢笨东西,倒不如以前年头,瞧着她们勾心斗角的强,好歹也算出戏,解解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