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说:“我们就站在门口说几句话吧。我妈当初怀孕,你在干什么?” 赵庆丰脸红一阵白一阵,喏喏开口:“……我在上课。她,她临走让我好好学本事,不要分心,我想等学完后回来帮她看店。真的,我当时同谁都没联系,真的!” 江子燕笑容更深了点,因为这荒唐又信誓旦旦的借口。 她瞬间想夸赞“看来你学得很刻苦呀,你那个厨子培训学校,看起来比考博士都忙呢”。触到何绍礼不赞同的目光,江子燕只轻声说:“我妈帮你还了所有赌债,也花钱供你上了那学校。但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而她临死的时候,你也不在。” 声音很低,但每句话都用青斧,割着寒毛的冷感。 赵庆丰一句话都没反驳。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借口多么站不住脚,面对已亡人的女儿,赵庆丰垂首,灰头土脸地站在灿烂阳光里,面容是不掩饰的内疚不安。 江子燕望着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男人,她干脆地问:“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沉默片刻,赵庆丰终于抬起头。 这个金链男居然眼圈红了,他擤着鼻子,瓮声说:“……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像你妈对我这么好的女人了!” 江子燕忍不住笑了,然后她站在街头上,挥起手重重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赵庆丰闷哼一声,何绍礼则立刻把江子燕拉到身后。 尽管场合很不对,但他瞬间苦笑一声。 何绍礼隐约想到过,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他却想不到发生这么快。两句话都没说完,江子燕情绪上来,以前那股狠劲和邪性毕露无疑。 她恢复了冷漠的神色,说:“这一耳光,我是替我妈还你的。” 赵庆丰惊怒不定地站在原地,但他没捂脸,也没还手,居然像是对这个耳光完全不意外。 过了会,他避开江子燕的目光,只阴沉地抬头看着何绍礼,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你俩百年好合。” 何绍礼眼神微冷,但嘴上笑着说:“百年怎么够呢?” 江子燕不耐烦听他们打嘴仗,她直接问:“你现在回洲头想干什么?” 赵庆丰被江子燕甩了一耳光后,仿佛也无畏了,露出几分在社会上混过的痞气感。他闷声说:“回来开店。” 江子燕冷淡地说:“你开什么店不好,非要盘下我妈以前的餐馆。”她看着那招牌上红色字体的“小燕餐厅”,只觉得说不出的刺眼,“你别跟我说,你是为了纪念她。” 赵庆丰脸色更沉,他并不知道江子燕失忆的事,却清楚楼月迪去世时,江子燕同样没有在场。 “我是对你妈妈不好,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畜生,所以你打我,我也认了。”赵庆丰咬牙切齿地说,“但燕儿,你不孝!” 楼月迪对江子燕好吗? 以前的江子燕觉得,她只是母亲的工具,她没有任何自我。楼月迪先是一个虐待者,再后来又通过自虐来逼着她妥协。 但在外人赵庆丰看来,江子燕那一次被捉回家,楼月迪每天即使喝得再醉,都会亲自为女儿做三餐,准备热水、睡衣和拖鞋,早晚会连牙膏都主动挤在她牙刷上。只可惜,那个漂亮却冷清过分的女儿总是躲着她,即使说话,最多的也是轻声说“不”。 楼月迪当时强调无数次,只要女儿留在洲头,好好嫁人,她别无他求。但江子燕永远在拒绝:“你不要为我做这些,如果我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你再对我生气。我不会留在这里。” 楼月迪闻所未闻,依旧照做那些小事。 意外的是,她和赵庆丰相处得很好。 老板娘虽然醉醺醺的,但对员工很温柔。他欠了赌债,她帮他还;他说想去厨师学校,她直接帮他交了钱;他想上床,她陪他睡觉。赵庆丰原本没动真心,他只觉得楼月迪是一个冤大头,后来即使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也装聋作哑。 但在外摸爬滚打几年,赵庆丰也尝遍人情冷暖。他蓦然发现,再也找不到对自己这么好的女人,午夜梦回的时候,赵庆丰发现他在想念楼月迪。 然而等他偷偷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楼月迪已经去世了。 赵庆丰自此戒了赌,痛定思痛,重新盘下这家小燕餐厅。 他盯着地面,讷讷地说:“这小燕餐厅,我也给你留了一半,你也算老板娘。你将来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永远都可以回到我这里。” 何绍礼终于在旁边收起笑容,他阴沉地说:“你信不信,我今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