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心中温软,他总是愿意诉说深情,因他知道不擅诉说的后果。而她也知道‘人’有着喜新厌旧的本性,有着无可奈何之时,听他说了那么多的情话,倒也不负旧时光。 既然今晚不会风平浪静,形势将莫测,那就听他说的,且静观其变。 在这时,石竹来禀道:“于婉姑娘差人送来一封信笺。” “读。”慕径偲扶着阮清微坐在凉亭中。 石竹展开信笺,只有寥寥数字,读道:“茶坊见,紧急。” 暼到信笺四角各画用浅绛出水画法画着一朵海棠花,慕径偲平静的道:“你去茶坊接应她,带她来太子府见我。” 石竹应是,便去了。 阮清微的眼神一闪,想起了他唯独对于婉与对别人不同,忽抬首道:“你们心照不宣,知道是哪个茶坊?” 慕径偲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于婉是我的师妹,我与她的画艺师从同一人。我与她只在皇宫中的宴席上相见,从未与她单独相见在任何地方。是我和石竹聪明,猜出了她说的是那间在巷子深处歇业已久的荒废茶坊。” “你何不直接去茶坊与她相见,还大费周折的让她来太子府。” “为了避嫌,免你胡思乱想的不悦。” 阮清微眨眨眼,道:“我相信你们只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你对她只有欣赏,别无其它。” “那更要避嫌。”慕径偲道:“我要克律守己,要值得你信任。” 阮清微看着他,迎着他的凝视,他的眼睛里尽是认真,平静而自然。她笑道:“我一定是积了几百辈子的福,修了几千世的德。” 慕径偲笑而不语,见她额头上冒着虚汗,便抱起她,道:“你该回榻上休息了。” 阮清微是觉得疲累,身体颇为倦乏,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的道:“如果宁神医曾告诉你,我每日服药只能勉强活着,再不复以往,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能接受,只不过就不再幻想会有康复的一日。”这已是近一个月了,她依旧虚弱。 慕径偲脚下一顿,笃定的道:“你当然能康复,快则三个月,慢则六个月,能康复成以前一样。” “真是好极。” “不过,宁神医确实私下告诉我一些事。” “嗯?” “他说,你在两年内万不可怀身孕,会对你的身子和胎儿不好。” “还有吗?” “半年内不可饮酒、劳累,不可受外伤。” 阮清微眼睛里带笑,道:“这两年内还请你多照顾我,多关爱我。” 慕径偲把她一路抱回寝宫,放在殿外暖阳下的美人榻上,温柔的轻抚她的面颊,深深的凝视着她,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要考验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这两年内,我对你的照顾和关爱能让你满意,你就放下心中所执,全心全意的嫁给我为妻,好吗?” 阮清微的心中猛得颤动,他的话总能击中她内心最柔软之地。 “我知你有顾虑会惧怕,知你不愿被名、利、情、欲所困所束。但你可知,我必须要给你名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给你名分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必须试一试,你要一起试吗?” 阮清微不再迟疑,点头,坚定的道:“好,我要。” 他们相视一笑,似阳光正好晴空万里百花齐放。 过了半个时辰,于婉来到了太子府,她一身书生装扮,裹在宽大的斗蓬里,急步而至。斗蓬解下时,于婉自内而外的秀气透了出来。 “师兄。”于婉看到师兄身边有个不俗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柔美而富有灵气,莫非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阮清微?尽管很焦急,还是得体有礼的道:“嫂嫂。” 闻言,阮清微双颊泛红,微微一笑,颌了颌首。 慕径偲问道:“是何急事?” 见院中只有他们仨人了,于婉紧张不安的道:“这些日,婉儿发现瑞王和柳丞相常在深夜去找我爹,他们好像在密谋大事。” 慕径偲的眸色骤然一凉。 “爹以前很憎恶柳丞相,不知为何会与他们为伍。”于婉愁眉不展,骇道:“婉儿很害怕爹被他们怂恿,更害怕爹会做出吓人的事!” 于婉的爹于道济是皇城禁军统领,掌控宫苑禁军。慕径偲在思量着,密谋大事?难道是要效仿二十年前的宫变?一年前上任的京城郡守着实跟柳丞相有渊源。宫外有衙兵,宫内有禁军,里应外合?跟那晚的谋权如出一辙。 “爹明知道婉儿跟三皇子的感情,他突然对婉儿说,不得再跟三皇子见面。”于婉忧伤不已,“在昨日,他还佯装无意的随口问婉儿瑞王如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