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上鲜血淋漓,不敢与狗对峙,转而联合另外两人,齐向青年猛下重手! 青年身手敏捷,以一敌三,起初守得滴水不漏,奈何短剑与锐利弯刀对阵太过吃亏,二十余招后渐趋下风。 他深知久战不利,冒险于刀芒中迅疾翻转剑锋:“罢手!” 三柄弯刀皆离他不足一尺,但他的剑尖只差半寸,即可割开对手喉咙。 剧斗瞬即冷凝。 青年暗喘了口气:“无冤无仇,何以兵刃相见?” 蒙面人反问:“你是谁?将我们的‘探花狼’拐至宣国京城,做什么!” “‘探花狼’是个什么鬼?难不成……还有‘状元狼’?”青年几欲笑出声,想起二毛,关切睨视双犬。 二毛僵伏在地,大毛护其身前。 蒙面人张口欲语,冷不防“嗖嗖”数声,几支锐箭从身后院墙破空而至,以猝不及防的凌厉之势,将三人当胸透过! 这下出人意料! 眼睁睁看蒙面人轰然倒下,青年瞠目结舌,抬眸瞪视墙头的苍色身影。 那人身形瘦削,以灰布蒙着半张脸,长眉凤眸,应是位容貌英俊的年轻人,估摸着比他还小两三岁。 “不感谢我替你解了围?”那人哼笑,把玩手上的小型连弩。 青年皱眉:“兴许是误会,他们未下杀手,尊驾半句不问,直取人命,是否过于狠辣?” “你断定会他们放过你?”那人无声无息跃进院中,俯身确认蒙面人生死。 青年懒得接话,低头察看二毛状况,目露忧色。 “放心!品类纯正的‘探花狼’为雁族珍贵犬种,若杀了需以命相抵。不到生死关头,他们绝不敢伤它。” “……” 两条傻狗真叫“探花狼”?难道是“探寻花儿”之意? 青年脑海中浮现花瓣薄如蝉翼的透明冰莲,唇舌间仿佛溢满苦涩滋味。 那人淡声道:“这三人乃潜伏在大宣的雁族细作,定是见你牵着王族珍犬招摇过市,才摸上门一探究竟。” “尊驾是何人?” “你什么也不必知道,”那人眯眼打量他,忽而拿起连弩对准他,“若不想惹祸上身,要么悄悄把狗杀了,要么摘掉铃铛毁掉,另寻去处,此外……今日之事,切莫外泄。” 青年暗觉他杀掉三人别有所图,绝非路见不平,一时犹豫未答。 大毛却似嗅出了特殊气息,鼻头抽搐着凑向那人,毛茸茸的大尾巴激动摇摆。 一瞬间,那人眼里闪过狠戾之光,手掌轻抬,眼看要运劲拍碎大犬的头颅。 “且慢!”青年急忙制止,“我不说便是!” 那人冷冷瞥了他一眼:“管好那孩子的嘴!” 说完,动作迅速搬移尸体。 青年将沉甸甸的二毛挪至一旁,暗为大毛对此人的亲近态度而惊讶。 他清楚记得,千里归京路上,双犬对陌生人极为警惕,之所以与阿六交好,纯属巧合。 那夜一人二犬进城,惊闻噩耗,他晕倒后被人摇醒、挪至小酒馆门外。 恰逢徐家各酒楼为“徐太夫人”七七做善举,小乞丐阿六得了三个包子,人小吃不完,误认为他饿得没力气,分了他一个。 他神游太虚之际,茫然未接。 两条狗自觉上前叼走包子,大快朵颐,阴错阳差结下一段缘。 如今,大毛对这位果断狠绝的神秘男子示好,出于何种原因? 青年百思不解,没再理会来客,直奔入屋,意欲安抚受惊的孩子。 未料,阿六已把行李、物件逐一打包,包括衣物被衾、为父母妻儿所购礼物。 他双手不停绑绳子,稚气脸容一本正经:“有恶人挑事,我替你收拾东西,好随时逃命。” 青年啼笑皆非。 沉默片刻,他失笑:“也好,咱们还得再搬一次家。” “去哪?” 青年捡起地上的罗纹笺,眉宇间隐隐掺杂了难堪与期待。 “京城书画院。” 第9章 京城书画院内,鸟啼啾啾,蝉鸣嘒嘒。 温风摇曳东苑花影,落在十余位月牙白长罩衣的女子身上。 她们小至豆蔻之年,年长者约花信年华,均拿着小笔和本子,认真记录花草形态。 阮时意身穿同样式的宽大罩衣,手提豆瓣楠文具匣,莲步融入其中。 “阮姑娘,”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圆脸少女率先打招呼,“好些日子没见,还以为你不来了!” 阮时意认出对方是书画坊展柜之女黄瑾,粉唇漾起浅笑:“近日身体不适,借故偷懒。” “你呀!亏大了!前两日阮大人授课,请出阮太公的《四君子图》,咱们分批前去观赏,大饱眼福!” 阮时意眸光微暗,“是我福薄,无缘瞻仰。” “还好,m.DXszxEdu.cOm